“臣等……秉筆直書。”

    年輕皇帝咣地一聲摔了竹簡，罕見暴怒，史官們嚇得發(fā)起抖。

    他正打算隨便砍幾個人殺了的時候，年輕皇帝想起了公孫沁臨走時候跟他說的話：“你的性子太像她了，你年紀(jì)還小，不要太過偏執(zhí)陰狠，不留余地，要學(xué)會有容人之心，不可仗著自己的身份為所欲為，這話她沒來得及跟你說，所以我必須要告訴你，她不在……我便替她規(guī)勸你?！?/br>
    年輕皇帝的神色緩和下來。

    “朕不殺你們，可你們記住了，我母后一生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李唐的事，無她無盛唐，你們自己明白。”

    公孫沁去了虞國舊地。

    果然，這里的人都很俊秀，生性瀟灑。

    這是宮訶的故地。

    公孫沁住在舊時虞都的一條舊巷里，巷門口有一家酒樓，樓里有位十八歲的舞姬常以劍舞為客人助興，公孫沁指導(dǎo)過她一次。

    當(dāng)時看客們都以為這位頭發(fā)灰白滿臉皺紋的人是一位中年婦女，問起她的名字時，她只說了復(fù)姓公孫兩個字。

    “咱們的太妃娘娘也姓公孫呢?！?/br>
    “對啊，相傳咱們太妃娘娘，那長得……”

    不管長得怎么樣，也絕對不是他們眼前這個形容枯槁頭發(fā)駁雜的中年女人，

    ……

    自那以后，這些人就叫她公孫大娘了。

    這位公孫大娘每天什么也不干，就四處轉(zhuǎn)悠，閑得很。

    來往的人也就只有那位被她教導(dǎo)過一次的舞姬，每天纏著公孫大娘，要拜她為師。

    不過有一次，這位一向恃美傲物的年輕舞姬早晨偷偷去了公孫大娘家，瞥見了這位中年婦女沒來得及帶上面具時的真實容顏，就再也沒去打擾她了。

    公孫大娘后來從小巷中搬走了，沒有人知曉她去了哪里。

    天地之大，她想去哪里不可以？

    事實上，她去哪里，其實都沒有了意義。

    《刺后》的最后一幕，便是頭發(fā)灰白，面容冷峻的公孫沁手里拿著一方手帕，望著西北。

    “《刺后》！最后一場最后一鏡！完！”

    “覃宣殺青！”

    江離鶴坐在場外，一邊看著覃宣，一邊鼓起掌來，其余的人也跟著鼓起掌來，

    殺青了。

    并沒有以前想象中的如釋重負(fù)，聽到“殺青”兩個字，覃宣的心里忽然空了一塊。

    第43章你去不去洗澡

    殺青宴定在幾天后。

    覃宣在結(jié)束當(dāng)晚就跟徐麗訂飛機(jī)回了北京,第二天凌晨就到了自己的小公寓。

    她疲憊的洗了個澡，鉆進(jìn)了柔軟舒適的被窩,腦海里不斷閃過殺青那天的記憶，哪怕已經(jīng)過了一晚上,她還是覺得太丟人了。

    當(dāng)時,李辭導(dǎo)演喊出那一聲殺青之后,片場所有人都在給她鼓掌，覃宣接受著眾人目光洗禮,她安靜的卸完妝，換上常穿的衣服,走回片場，然后情緒突然崩潰。

    她開始哭。

    無聲無息淚如雨下的那種。

    一個人偷偷摸摸哭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她拉著江離鶴一起哭。

    本來江離鶴是走上前去安慰性地給她擦淚的，后來不知怎么的，擦著擦著她就撲到江離鶴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