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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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晉同把輕重分析完, 才道出主旨:“所以我現(xiàn)在就求老天開開眼, 趕緊讓你記憶全恢復(fù)了,免得明天的新聞雪上加霜。你加把勁兒再想想,還能想起什么?” 孟冬沒開口。 蔡晉同指著青紅椒炒牛舌:“比如對你和那位都有意義的其他菜, 小雞燉蘑菇?” 孟冬睨他一眼,又往湯碗里下一片牛舌,然后輕輕把碗朝喻見跟前推了一下,才說:“沒這印象?!?/br> 蔡晉同道:“那比如……東坡rou?北京烤鴨?酸菜魚?毛血旺?” 喻見沒再夾牛舌,她垂眸吃起已經(jīng)見底的白粥。 孟冬不開腔。 蔡晉同不死心:“你都想起三年前的事兒了,那四年前的事兒應(yīng)該很容易聯(lián)想起來吧?比如你家是怎么欠債的,哦對了,你一直說你大學(xué)同學(xué)是你合伙人,那你到底在哪兒讀的大學(xué),這總該想起來了吧?” 兩人都沉默是金。 蔡晉同嘆氣,看向喻見,出殺手锏:“你自己的事兒也不能再拖了,這都來這兒好幾天了,這樣,你明天無論如何先回北京,去趟公司。我就留下負責(zé)孟冬,看這情況,還有的耗。” 喻見喝著粥問:“能通航了?” 蔡晉同說:“明天要還是有霧不能飛,那就坐高鐵?!?/br> “有票么?” “我現(xiàn)在看看?!辈虝x同拿起手機。 孟冬一直看著喻見,此時說:“再盛點?”手朝她伸。 喻見把碗給他。 孟冬打開粥碗蓋子,給喻見盛了一勺。 蔡晉同翻著手機道:“有高鐵票,上午下午都有,要不給你買近中午的吧,你能多睡會兒,到北京的時候天也還沒黑?!?/br> 喻見沒意見:“好?!?/br> “你身份證號報一下?!辈虝x同道。 噠—— 孟冬闔上粥碗蓋子,繼續(xù)喝自己那份湯。 湯已經(jīng)半溫,其實這樣的溫度入口剛好,不燙喉嚨,又沒涼透,入胃是恰到好處的溫暖。 他邊喝邊說:“四年前,那一整年我都在工作。那是我爸負債的第二年,他心理其實已經(jīng)垮了,除了脾氣變得暴躁,他還有自殺傾向。” 蔡晉同手指還點在“鐵路12306”的個人信息頁上,他驚訝地張著嘴,目光不自覺地覷向喻見。 喻見捧著碗,忽然抬眸盯住孟冬,顯然是第一次聽說,吃驚不比他少。 “我做過計劃,該怎么掙錢,什么時候大概能把債還清,到哪一年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那瓶安眠藥,在我的所有設(shè)想之外?!睖變A斜,湯水涓涓地流進碗里,孟冬看著湯往下墜,說,“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就想找她,隨便說幾句什么都行,想聽聽她的聲音?!?/br> 他爸的安眠藥一直藏在臥室抽屜里,那天他想找一份文件,書房沒找到,他想去他爸臥室里看一看。 他爸說:“肯定不在我房間。” “我找找。” 他爸緊跟著他,等他翻了一會兒,又說:“都說了肯定不在我房里。” 他察覺到了異常,他爸神色沒什么不同,但他爸從不會這樣跟著他。 他裝作沒發(fā)現(xiàn),搭著他爸的肩膀走出了臥室,半小時后他折返,翻遍臥室的柜子和邊邊角角,最后在放置內(nèi)衣褲的抽屜底下,摸出了一瓶安眠藥。 他把瓶子擺在他爸面前,他爸來搶,他抄起瓶子進了衛(wèi)生間。 那晚家里一片狼藉,他們父子誰都沒睡,第二天他守在他爸床邊,等他爸閉上眼,他才回客廳。 他想找她,想見她,想聽她的聲音,可她早已把他拉進了微信黑名單,手機號也已經(jīng)棄之不用。 他算了算時間,又往她的號碼里面充了半年話費,然后給她發(fā)微信。 “睡了嗎?”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我爸買了瓶安眠藥。”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我把藥都倒進了馬桶,我爸來搶。”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我給了他一拳?!?/br>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兒子打老子?!?/br>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我現(xiàn)在想見你?!?/br>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其實不止現(xiàn)在。” “消息已發(fā)出,但被對方拒收了?!?/br> 他看了會兒滿屏的聊天記錄,退出微信,仰頭靠了片刻,又去撥她電話。 依舊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他一整天沒合眼,聽著那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他慢慢閉上了眼睛。 沙發(fā)旁的邊幾上有只煙灰缸,煙頭已經(jīng)有四個,他手上還夾著一支正燃著的煙,睡到煙頭燙手,他才重新睜開眼睛。 頭疼欲裂,他把手機放一邊,開始投入工作。 他不是不能聯(lián)系她,那兩年沁姐就是他們之間的傳聲筒。 她的事他都知道,他的事他也讓她清楚,他不想有一天,他們見面的時候她對他已經(jīng)一無所知,待他宛如許久未見的普通朋友。 但到底隔了太遠,也隔了太多人,他沒法知道她什么時候頭疼腦熱,沒法知道她為了工作又熬夜到幾點。 他的生活也一樣,他不告訴對方他爸企圖自殺,對方就完全不會知道曾發(fā)生過這樣一件事。 蔡晉同自認為他自己不是個同理心很強的人,他在這種處處可見刀光劍影的職場里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練成虛與委蛇和鐵石心腸。 但聽孟冬講述他”恢復(fù)“的這段記憶,他心里竟難得的不舒服起來。 一個人大男人,抽著煙,跟一個不會得到任何回復(fù)的微信號訴說他的心事。 他沒法想象。 有些瞧不起,也有些如鯁在喉。 到底是多愛,才會走到這一步? 蔡晉同平復(fù)了一下心緒,問孟冬:“再往前呢?” “再往前?”孟冬講述的語調(diào)很慢,仿佛真的在努力尋找失去的記憶似的。 “五年前,我爸公司資金鏈斷裂,他開始負債。我沒法停下,得完成學(xué)業(yè)?!?/br> 蔡晉同才算過孟冬和喻見的年齡,所以他一聽就覺得時間上有誤,他問:“你五年前還在念大學(xué)?是念碩士嗎?” 孟冬道:“不是,我重修了本科最后一年?!?/br> 蔡晉同覺得孟冬不像是期末考不及格,需要延遲畢業(yè)重修的那種人,因此他問:“你怎么會重修?” 孟冬沒答,他點了點蔡晉同面前的湯:“快涼了,喝吧?!?/br> “誰還有心思喝湯。”蔡晉同把湯碗推遠,“你不如一鼓作氣把記憶全恢復(fù)了,你再回憶一下,你那位到底是為什么把你微信刪了?怎么后來你們倆就成這樣了呢?” 蔡晉同從陽臺回來時落地玻璃窗沒關(guān)嚴,此時起風(fēng),白色窗簾又被吹揚,太過醒目,無法讓人忽視,話題仿佛被打斷。 因此有幾秒沉寂。 窗簾緩緩落下,孟冬的聲音低沉且輕:“因為我遲到了。” 仿佛耳語,講給誰聽。 蔡晉同沒聽見。 噠—— 這回是喻見放下了粥碗,碗底磕到了茶幾。 她對蔡晉同說:“你電話也接到了,今晚應(yīng)該不會再有其他消息,時間不早了,你們都回去吧?!?/br> 蔡晉同道:“誰說沒其他消息?” 喻見說:“有什么事再給我打電話。” “那不是吵你睡覺?” “沒事?!庇饕娖鹕硭涂?。 “不是……”蔡晉同坐沙發(fā)上不起來,“你今晚的事兒我還沒跟你討論討論呢。” 喻見準備打電話叫工作人員來收餐具,她已經(jīng)拿起座機話筒,“討論什么?”她問。 “今晚……不是,是昨晚?!辈虝x同道,“昨晚狗仔偷闖你家這事兒,鐵定瞞不住,這件事上,輿論導(dǎo)向肯定站你,大部分人這點兒是非黑白還是分的。但有一點你別忘了,這狗仔偷進你家到底是想找你什么黑料?” 他自問自答,“無非就是想找出你偷人歌曲的證據(jù),你親自作詞作曲的成名作,哦,原來真是偷別人的?” 喻見拿著話筒,還沒摁下號碼,她轉(zhuǎn)頭朝蔡晉同看。 蔡晉同目光不避不閃。 他先前就說了今晚有的熬,已經(jīng)到這地步,那就熬吧,他一定要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在今晚全都收拾了。 喻見入行這些年一直穩(wěn)扎穩(wěn)打,只唱歌不演戲,沒緋聞也不鬧幺蛾子,不爭又不搶,像她這樣圈里圈外口碑都極好的已經(jīng)為數(shù)不多,這也要歸功于喻見的前經(jīng)紀人,喻見和對方的關(guān)系勝似姐妹。 變故出在兩周前,網(wǎng)上突然有人發(fā)文,說喻見的三首以季節(jié)為主題的成名曲,其中兩首是竊取了別人的創(chuàng)作成果,同時附上鏈接。 鏈接端是一個小眾音樂論壇于2014年發(fā)表的兩首歌,一首《夏》發(fā)布于當年11月,一首《春》發(fā)布于當年12月,演唱者沒有伴奏,只是清唱,女聲一般,當年沒引起人注意,帖子點擊也只是個位數(shù)。 在該網(wǎng)友發(fā)文后,帖子點擊量暴漲,小眾音樂論壇的服務(wù)器一度癱瘓。 究其原因,是因為這兩歌和喻見的成名曲幾乎一模一樣,而網(wǎng)絡(luò)上有跡可循的,喻見最早發(fā)布這兩首歌的時間,為2015年1月初,晚于對方一兩個月,彼時喻見高二。 網(wǎng)絡(luò)瞬間沸騰,都說哪有什么音樂天才,原來是小偷而已,還質(zhì)疑,既然早有了春夏秋三首歌,這么多年了,為什么還沒寫出《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