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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神仙們的團寵在線閱讀 - 第101節(jié)

第101節(jié)

    “析析,你準備怎么處理?”余瑤扯著他繡著祥云紋路的衣袖不讓走,她咳了一聲,整個胸腔都震得發(fā)疼。

    “江家,全族流放魔域鐵礦。”沉默了半晌,顧昀析看著自己衣袖上白嫩嫩的幾根手指頭,使力地摁了摁自己眉心:“這個時候,你還想著為他們求情?”

    他聲音里的燥怒濃得化不開,余瑤對他的狀態(tài)了如指掌,她有些緊張地問:“你是不是又頭疼了?”

    有她在身邊陪著,墮魔的過渡期已經(jīng)過去,他現(xiàn)在很少頭疼了。

    顧昀析無視她的問題,問:“雷霆弓為何不早拿出來?”

    余瑤早就料到他要問這個問題,她睫毛顫動幾下,搭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顯得格外楚楚可憐,顧昀析不為所動,見慣了她這套招數(shù)。

    “我都想過了,你以為我真傻得讓她傷著么?那個黑色壇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鉗制住了上霄劍,也令比武臺上一片迷糊,外界看不到里頭的景象,我要是在濃霧未消之前將江沫沫射殺,那群人見了,該怎么想,又該怎么傳揚出去?”

    怕是問也不問。

    就認定她仗著上霄劍威力不凡,帝子偏袒,在百花會上對有能力競爭的妖祖之女痛下殺手,肆無忌憚。

    那群人,一旦認定一件事,便是再怎么辯解,都是徒勞。

    哪怕有那段影像傳出來,也沒多少人會相信。

    因為他們始終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影像可以作假,可以捏造。

    余瑤扯了扯嘴角,又道:“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自己得吃了這個啞巴虧,而后續(xù)怎么收場,琴靈該如何,你又該如何?”

    余瑤都算著。

    所以他們看到的第一幕,不是余瑤用雷霆弓射殺江沫沫,而是江沫沫動用秘術(shù),將劍刺向余瑤。

    顧昀析頭更痛了,他勉強壓制住胸膛里翻涌的戾氣,居高臨下地望著她,語氣十分惡劣:“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我們這么多人在場,還不能完好地護著你回去?”

    “不能這樣說的?!庇喱幾齑接行└?,現(xiàn)出些裂痕來,也失了原有的血色,她靠在軟枕上,手指還搭在他的寬袖上,她又道:“析析,有些事情,我們不說,就有人會先入為主的自我想象,從前種種,六界對十三重天誤會極重。我就是不想再看見,明明我們什么也沒做錯,就因為身份比其他人高一些,實力比其他勢力強一些,便要承受不白之冤。”

    “這次的事情,錯一點兒,都收不了場?!?/br>
    “而且,我有分寸的,蒲葉給的袈裟是好東西,它的極限能抵擋三次,江沫沫再刺一劍,霧氣還未消散,我也會用雷霆弓對付她的?!?/br>
    余瑤說完,勉強撐起身子向前傾,再次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軟和得不像話:“你別生氣,扶桑給我吃了恢復的丹藥,你剛又拿出了仙株,我明日就能恢復如常了?!?/br>
    顧昀析目光沉沉地看著她,伸手,將她汗?jié)竦乃榘l(fā)別到而后,語氣卻比之前更危險,他的話語回想在余瑤耳邊,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他們的誤解,不會讓我皺一下眉頭,但你受傷,我會不開心很久?!?/br>
    “瑤瑤,今日,我十分不開心?!?/br>
    說完,他從旁邊隨意抽出一張椅子,坐在余瑤的床榻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余瑤嫩白的指尖,一個接一個地捏過去,魔氣轉(zhuǎn)化為純正的靈力,溫養(yǎng)著她的身體。

    余瑤喉頭一哽,她眨了眨眼睛,小聲道:“我以后,再不那樣了?!?/br>
    顧昀析面色稍微好看了些,但也仍是一副不想說話的勿擾模樣。

    “你是不是把琴靈他們關(guān)在外頭了?”余瑤反過來捏了捏他的小指,開口問。

    顧昀析不置可否,看其模樣,顯然是默認了。

    “你先把他們放進來。”

    顧昀析手一揮,沒過多久,扶桑等人就沖了進來。

    被這么幾雙眼睛盯著,余瑤很有些不自在,她沖大家笑了笑,道:“我沒事兒,你們別這樣盯著我,怪讓人緊張的?!?/br>
    余瑤意識不到,她仰著一張小臉,寬慰他們說自己沒事的模樣到底有多虛弱無力。

    她本體上還有著那么重的傷。

    如何應(yīng)對修為暴漲的江沫沫?

    都被傷成這樣了,還惦念著留了江沫沫一命,全然不顧自己。

    蒲葉心里像是堵了一塊石頭,呼吸不都暢快,他近身,摸了摸余瑤的腦袋,也跟著緩緩地笑:“沒事就好?!?/br>
    “下次再讓那些禿驢幫著做兩件袈裟,送給我們小神女當禮物?!?/br>
    余瑤便瞇著眼睛,緩緩地笑了起來,道:“好?!?/br>
    汾坷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他咬牙,恨聲道:“早知道江家這么能作妖,當年,索性就該讓江鎏死在流云渡口。”

    “當年的事,就別提了?!鼻凫`用手肘撞了撞他,又上前細細看過余瑤的臉色,神色冷得不像話,她問:“今日這事,如何處理?”

    氣氛一下子凝滯下來。

    余瑤看向顧昀析。

    男人鴉羽般的睫毛覆下淺淺一層陰影,他捏著余瑤手指的動作一頓,周身的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查?!边^了半晌,他眉峰緊皺,掃了琴靈等人一眼,道:“江家隨行人等,全部扣押。那個黑壇子為何物,又因何落到江沫沫手中,此時是她一人所為,還是有人授意,全部給我查清楚,查明白。”

    余瑤才松了一口氣,又聽他開口,“前來參加百花會的所有人,一律回自己的居所,不論緣由,不論家族,一律不準踏出禁制半步,等事情水落石出了,方能回去?!?/br>
    夙湟蹙眉,道:“此行前來參加百花會的,都是六界有名有姓的家族和個人,如此將人全部強行扣留,就怕會出亂子,引得六界人心惶惶,對十三重天妄自猜測,再有人順勢引導,形勢對你們不利?!?/br>
    十三重天固然強大。

    但若引得六界百族集體不滿,后續(xù)壓力當真不可小覷。

    琴靈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搖了搖頭,道:“如此,怕是不妥,我的意思,是將與江家走得較近的家族留下來,其他的,熱鬧也看夠了,要走便走吧。”

    “走前多敲打一番,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且讓他們自己掂量。這么些年,十三重天幾乎不問紅塵紛擾事,也給了他們太多的權(quán)利,不論別的,但凡曾立過威,區(qū)區(qū)一個妖祖之女,豈敢如此欺負我十三重天神女。”汾坷氣不過,在屋里轉(zhuǎn)了兩圈。

    余瑤吃下顧昀析給的仙株,漸漸的來了些睡意,身體被暖流包裹,她緩緩閉上了眼。

    蒲葉帶著大家退出去,免得擾了她歇息。

    顧昀析說一不二,雷厲風行,就在那場比武鬧劇過后,一個時辰不到,琴靈就從半空而落,她目光如利箭,聲音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帝子有令,百花會暫停,所有人,請回到自己居所,配合調(diào)查?!?/br>
    “什么意思???”

    “這是要將大家都軟禁起來?”

    “我們是接了帖子才來的,怎么現(xiàn)在還不能走了?”

    “……”

    不出意料,聚集在主峰之上的人傻了眼,當即,議論聲不滿聲都傳了出來。

    琴靈不為所動,她紅唇輕啟:“屆時,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十三重天一一備上厚禮向諸位賠罪,但現(xiàn)在,希望大家理解?!?/br>
    “余瑤神女受傷,十三重天會追查到底,絕不姑息輕饒與此事相干之人?!?/br>
    說完,就走了。

    有人不信邪地硬闖禁制,被打了回來。

    “這事,也只有十三重天有魄力干得出來?!兵P族少族長婉清對著云潯感慨了一句。

    “我探了一下,禁制被帝子加固過了,想要偷溜,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不過母親放心,十三重天不會為難無辜之人,我們晚兩天再走便是?!痹茲】戳丝囱娴热司幼〉姆较?,目露譏笑:“這一遭,江家也不算冤,江鎏教女無方,沒什么好辯解的?!?/br>
    真正看得懂局勢的,寧愿對蒲葉動手都不會對余瑤動手。

    “江家,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蓖袂甯袊@一個大勢力的分崩瓦解竟來得如此容易。

    而于此同時。

    妖祖居住的院子里。

    江沫沫人事不知地躺著,整個人都蜷縮成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一直發(fā)著抖,高熱不退,妖祖和清源就坐在外面院子里的石凳上,彼此相望,神色復雜。

    “父親。”突然,清源起身,才要說什么,就被妖祖大力壓著肩膀坐了回去。

    “坐著。”不過是一日之間,江鎏整個人都像是老了下來,他神情木然,捏著茶杯飲了一口水,又猛的閉了眼,道:“沒用的,沫沫對余瑤神女出手的時候,我就知道,江家完了?!?/br>
    “兒子昨夜有勸過她,卻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不惜動用母親遺物,也要重創(chuàng)余瑤神女?!鼻逶幢е^,聲音啞得不像樣子。

    江沫沫躺在床榻上,已是廢人,這是她自己造的孽,而他和父親看了,都仍險些流出淚來。

    那作為受害者的余瑤神女,本就羸弱的身體,這回再因為沫沫再雪上加霜,十三重天那群人看了,帝子看了,又該是怎樣的想法。

    沒將他們一起廢了,都算是手下留情了。

    現(xiàn)在只是將他們的院子困住而已。

    江鎏對著天空中的幾股晦暗氣息抱拳,聲音粗?。骸皩傧轮e,教女無方,愿自戕謝罪,請帝子寬恕江家眾人,留江家一點血脈?!?/br>
    一個清冷的身影出現(xiàn)在跟前,顧昀析把玩著手腕上掛著的佛釧,眼皮也沒抬一下。

    過了半晌。

    他道:“準?!?/br>
    第92章

    江鎏跪在地上,眼尾有些發(fā)紅, 他鄭重地朝顧昀析磕了一個頭, 道:“叩謝大人?!?/br>
    昔日的好友,煮茶對弈, 心心相惜,哪怕是顧昀析本人,也沒有料到這樣一個結(jié)局。

    清源手掩在袖袍底下,握成了拳, 再堅毅的心性,也受不住這樣的雙重打擊。

    一夕之間, meimei垂危,成為廢人,父親為了保全族人, 不得不自戕認罪,他就將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那種巨大的酸楚和悲痛涌上鼻尖,清源強忍著不敢吭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他一出聲, 帝子再怒, 父親的委曲求全都沒了意義。

    平白犧牲, 絕非父親想要看到。

    之后江家的振興,父親畢生的報復,都得落在他的身上。

    他早覺得自己已足夠強大,能獨當一面, 直到現(xiàn)在,才知自己不過也是大家世族捧出來的井底之蛙。

    在這些上古神族面前,依舊是抬不起頭來。

    顧昀析幽暗的瞳孔中辨不出情緒,他目光落在江鎏身上,聲音冷肅:“那個黑壇,是何物?”

    江鎏沒想著隱瞞,他看著自己虎口上一條蜈蚣模樣的刀疤,沙啞著道:“那是亡妻遺物?!?/br>
    “爾等出行,時時都帶著這樣的東西?”顧昀析衣袖一拂,那個黑色的壇子便憑空出現(xiàn)在了石桌上,一股莫名的神器威壓彌漫出來,又被顧昀析的氣息給盡數(shù)壓制回去。

    這一回,江鎏沒有開口回答。

    清源拳頭一緊,竭力使自己的神情看上去沒有變化。

    他闔上了眼。

    帝子這話一問出來,他就知道,這次的事情,怕是真沒有那么簡單。

    這是母親留下的遺物,他們從出生到現(xiàn)在,統(tǒng)共也沒有見過幾次,父親不敢睹物思人,將這個黑壇放在了外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