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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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瑤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顧昀析的手掌。 在這里,他的解釋,無疑是最權(quán)威的。 “不會。” 懶懶散散的兩個字,顧昀析說得漫不經(jīng)心,他將自己手上的空間戒摘了下來,隨意套在余瑤左手的小指上。 鯤鵬的圖案顯得有些猙獰,一經(jīng)摘下,就像是長在了余瑤的肌膚上,飛快地生了根,發(fā)了芽,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看中什么,就買下來。”顧昀析伸手揉了揉她的發(fā),“我雖然沒在十三重天開墾靈田,但養(yǎng)朵蓮花,還是沒什么問題?!?/br> 這話意有所指。 蒲葉訕訕發(fā)笑。 余瑤漂亮的杏眸彎出溫柔的弧度,像是點亮了兩盞橘色的燈火,她伸手撫了撫那枚空間戒上繁復(fù)的鯤鵬魔紋,鄭重道:“我以后還你。” 顧昀析眼也不眨地嗯了一聲,也不知到底聽進去沒有。 余瑤探出神識,美滋滋地準(zhǔn)備看他空間戒中的積蓄,就又聽到男人似嘆息又似含著笑意的聲,“不用還?!?/br> “以后,還得靠小神女養(yǎng)著?!?/br> 蒲葉和汾坷看不得這樣的場景,紛紛默契十足地停止互相攻擊,掉頭看窗外,一言不發(fā)。 凌洵似有所感,抽了抽嘴角。 這年頭,不攢些積蓄,壓根養(yǎng)不起神女。 第74章 雅間里,余瑤把六道氣運的事又和大家提了一下。 一聽又跟錦鯉族有關(guān), 蒲葉腦仁都脹得發(fā)疼。 “這個錦鯉族真是邪了門了, 一個兩個幺蛾子鬧出來,沒完沒了了還?!逼讶~壓了壓突突直跳的眉心, 十分沒有責(zé)任心地提出建議:“要不干脆把十神的位置讓出去,隨他們折騰去?!?/br> 凌洵瞥了他一眼,道:“沒了六道氣運,你怎么活?” 蒲葉單手撐著桌子跳著坐了上去, “這人擺明了要玩躲貓貓的游戲,錦鯉族又宣布避世不出, 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怎么辦?” “焚元古境, 他們一定會去?!鼻凫`說完,也皺了眉:“但我們到時候也得找神草,說不定就得去焚元古境最深處的禁地,不可能時時刻刻看顧著整個古境,除非云燁和那個溫言有恃無恐, 直接出現(xiàn)在我們眼皮子底下?!?/br> 余瑤也考慮到了這點, 她看向顧昀析, 道:“六道氣運,沒有那么容易任人擺布差遣,但就是怕萬一。天族現(xiàn)在和錦鯉族關(guān)系匪淺,天族那群人, 別的不行,奇門邪術(shù)不少,cao控蠱惑這一套最在行,我就怕他們狗急跳墻,利用錦鯉族使這樣的招,最后力不用多出,神位全部落在了天族手里?!?/br> “說得有道理。”顧昀析似笑非笑,道:“接著說說,你的打算。”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余瑤總是會生出一種緊張感來。 從前,無數(shù)次,顧昀析就是用這樣懶散而漫不經(jīng)心地調(diào)子,問她,魔族的事,該如何解決才能不留后患,這個人又是哪一步行差踏錯,開始步步崩盤的。 這個時候的顧昀析,對她來說,是嚴(yán)師。 余瑤舔了舔唇,又接著道:“我總有種預(yù)感,這次殘圖的真正主人,是天君和天太子云存?!?/br> “月末的那場拍賣會,我想將天族釣出來?!彼穆曇袈犉饋碛悬c嚴(yán)肅,但襯上那張顏色甚濃的小臉,便顯得永遠是柔和而清亮的。 顧昀析被濃墨渲染的眼瞳里,現(xiàn)出了絲縷不為人察覺的笑意。 “怎么個釣法?”他一步步誘著她往下思考。 “未免打草驚蛇,我們來魔域的消息,還是不能被人知曉?!庇喱幝赝吕恚骸疤熳宕伺e,無疑是在尋找真正有實力,又不跟我們那么親近的盟友,而且同時,還收取高額的共享費用,估計是先前賠的那一部分,耗光了積蓄,借此回個本?!?/br> “真是好久沒見到天族這般做派了,他們一向都是自詡出手大方,視錢財如糞土,絲毫不放在心上的?!狈诳捞一ㄑ畚⒉[,笑起來,仍是少年模樣,意氣風(fēng)發(fā),滿目溫和。 “時勢不同,人自然也就變了?!鼻凫`睫毛輕扇,她道:“只有一點,怕是那神圖上記載的位置,到了禁地最深處,那里的危險,非常人能預(yù)測,就算是我們一起前往,也有風(fēng)險?!?/br> “危險是自然,畢竟是上古之神留下的東西。”余瑤應(yīng)聲:“既然神圖一分為五,那么另外四張,也該是時候顯出些端倪來了?!?/br> “等著吧?!逼讶~將手撐在腦后,一副老神在在,萬事不放心頭的灑脫模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我先問問扶桑,看他過不過來?!?/br> 余瑤拿出一塊留音玉,手心一撫,上面就顯出些水紋來。 “扶桑?!庇喱庉p聲喚他。 “瑤瑤?!绷粢粲衲穷^沉默了一會,而后,一個柔和而溫婉的女子聲音傳過來,她像是有些不太適應(yīng),也怕余瑤不識,又接著道:“我是落渺。” 面對這位名義上算是情敵,實際上是大嫂的少神。 余瑤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說什么,都是尷尬。 而且,怎么落渺突然就恢復(fù)了記憶? 余瑤抬眸,將留音玉塞到了蒲葉手里。 “渺渺?!逼讶~笑了笑,道:“恭喜恢復(fù)記憶。” “蒲葉哥哥。”落渺有些欣喜地喚了一聲。 那頭,她很快把扶桑推了出來。 “扶桑,怎么回事兒?這樣的好事,還對哥哥們藏著掖著?”蒲葉似笑非笑地瞥了角落邊漫不經(jīng)心撫著余瑤長辮把玩的顧昀析,似有所感。 扶桑的聲音依舊溫和,帶著些笑意,他道:“才準(zhǔn)備和你們說,但又總想著百花會上,總會見到的,便沒有提起?!?/br> 在座的,除了蒲葉和顧昀析,其余的人,都與這位少神不熟,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自然是沒有話說的。 蒲葉又和落渺說了一會話,最后玩笑般地道:“哥哥這就不讓帝子和你敘舊了,余瑤小神女管得嚴(yán),你帝子哥哥年紀(jì)一大把,拉下臉哄人也不容易?!?/br> 落渺當(dāng)即沒忍住笑出了聲,反應(yīng)過來后,又飛快地止住了聲,她道:“蒲葉哥哥記得代我向殿下問好。” 蒲葉這句話一出來。 又是在這群人面前。 余瑤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顧昀析也像是聽到了什么稀奇的事,他掀了掀眼皮,關(guān)注的重點卻顯然和眾人不太一致。 “年紀(jì)一大把?”他半瞇著眼,意味不明地重復(fù)了一遍。 蒲葉對他對視一眼,不得不改口:“你是帝子,這個年齡,還算是青年?!?/br> 顧昀析輕而又輕地笑了一聲,扭頭問余瑤,聲音懶散:“我老嗎?” 余瑤后背心發(fā)涼。 蒲葉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像是覺得方才自己的回答十分沒志氣,這會又不怕死地道:“反正再怎么顯年輕,也比瑤瑤大了五萬歲?!?/br> 這要是在凡間,妥妥的爹和女兒的年齡差。 余瑤捏了捏顧昀析的手指,反被他一根根掰開,然后合攏,包裹在掌心中。 “蒲葉就是隨口一提,不能當(dāng)真吶?!庇喱帨惖剿?,壓低了聲道:“我不覺得你老。” 確實,顧昀析的模樣,是決計與老這個字眼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的。 小姑娘的氣息香香甜甜,溫?zé)岬谋窍⑤p拂在耳邊,顧昀析覺得有些癢,眸色漸深,他不動聲色側(cè)首,對上她漂亮的杏眸,笑了聲,道:“沒事。” “別說只是大五萬歲,就是大五十萬歲,又如何?”他膚色冷白,笑起來有些妖異。 這六界唯一一朵黑蓮花,最終,也只能開在他的掌心里。 蒲葉頓時氣得將留音玉塞到顧昀析的手里,皮笑rou不笑,道:“神草的事,你自己說?!?/br> 顧昀析心情好了些,他抿了抿唇,也沒耐心跟留音玉那頭的扶桑多說,今晚的一系列事件,到他嘴里,就只剩下一句話。 “有五神草的消息,來不來?” 扶桑那邊愣了一會,隨后應(yīng)得飛快。 “來!” ———— 夜里,月色像銀雪,鋪滿了魔宮上的每一片琉璃磚瓦,風(fēng)吹在人的面頰上,透著寒涼之意,又讓人不由得撐起了幾分精神。 今夜的拍賣會,余瑤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都是些小東西,沒花幾個錢。 大錢還得留著引蛇出洞。 她拉著顧昀析,一路從長廊那頭繞到明粹宮后面的小池子邊,然后把搗鼓了一路的佛珠手釧放到顧昀析的手心里,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又徑直纏到了他的手腕上。 顧昀析的手腕比女子還要白些,手腕骨突出,纏著佛珠,顯得瘦削,分明危險無比的人,戴上這種佛教圣物也不顯得違和突兀。 顧昀析一向不喜歡這些東西。 但看了眼余瑤彎起的溫柔的眉眼。 他揚了揚眉,問:“給我買佛珠?” 他一向不信這個。 佛不及他尊貴。 余瑤道:“我方才看過了,這佛珠品相不錯,是從西邊傳到拍賣會上來的,那些古佛雖然別的方面不行,但在靜心明心一途,卻走得很長遠?!?/br> “你戴上,能凈化一些負面情緒,對你有好處的。” 她小聲地道:“至少,頭不會再疼成那樣了?!?/br> 顧昀析瞳孔中的黑色無比純正,如濃墨渲染,他看了看才到自己胸膛前,渾身都是清甜味道的姑娘,胸膛中叫囂的戾氣偃旗息鼓,他揉亂了余瑤的烏發(fā),難得自我反?。骸拔移馐遣皇呛懿缓??” 余瑤想了一會,大拇指在食指上比劃了個手勢,道:“有時候,是有那么一點點?!?/br> 顧昀析又問:“送佛珠,想讓我改脾氣?” 余瑤:這從何說起? 她默不作聲把佛珠從他手腕上擼了下來,又纏到自己的手上,在他眼前晃了幾晃,一字一句清脆又靈動:“我自己戴!” 這明顯帶著些置氣的話語,讓顧昀析眼里的墨色更深了一層,他覺得這小蓮花確實有些可愛,說什么做什么都讓人不由自主的讓著。 難怪那幾個便宜哥哥護犢子一樣地跟他嗆聲。 月色下,他傾身,沒忍住,捏了捏余瑤白凈的耳垂,笑得懶散:“送出去的東西,還帶收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