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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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記憶在原身腦海里可算是刻骨銘心。江舒涵每每想到都要不寒而栗。 其實真相遠比屠城更讓人難以接受。 張大膽帶領的起義軍攻進洛陽后,很快發(fā)現(xiàn)朝廷谷倉里的糧食已經(jīng)發(fā)霉。 明明各地都在干旱,朝廷的糧食寧愿放在糧倉里發(fā)霉,也不拿出來救濟百姓。 起義軍很是惱火,直接將皇帝及一眾官員全部拖到菜市口凌遲處死。 因為起義軍大多數(shù)都是農(nóng)民,哪怕糧食發(fā)霉,他們也舍不得丟掉。 不少起義軍吃了這些發(fā)霉的糧食一命嗚呼。 張大膽為了慰勞自己的起義軍將全城百姓盡數(shù)屠殺,將活生生的大批百姓,無論男女,不分老幼,悉數(shù)納入巨舂,頃刻磨成rou糜。 這個在后來稱為“舂磨砦”,百姓俗稱“搗磨寨”。 這等禽獸行徑簡直豬狗不如。哪怕張大膽費盡心思隱瞞,但是起義軍軍紀散亂,根本瞞不住。 江舒涵之所以知道,也是后來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幾乎到了舉國皆知的地步。 現(xiàn)在這些人還不知道搗磨寨的事情,只是當個樂子來聽??墒呛芸焖麄兙蜁l(fā)現(xiàn),戰(zhàn)火很快就會波及到全國。 沒過多久,大伙聽到張大膽在洛陽登基,國號定為“大齊”,改元金統(tǒng)。 這消息傳回來沒多久,百姓們議論紛紛。 有的說換皇帝好,新皇帝也是農(nóng)民,肯定可以體恤百姓。 有的說這皇帝殺了那么多無辜百姓,必定是個暴君,跟前面那個半斤對八兩,都是一路貨色。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但是直到搗磨寨的事情傳來,大伙一致統(tǒng)一,這張大膽絕不會是個好皇帝。他只會比前一個更狠。 流民得知此事,更加絕望了。 江舒涵夜里都能聽到有人嚎哭的聲音。聲音凄厲,宛如刺進她心里,讓她無法安睡。 她如此,其他人比她好不了多少。 洛陽離襄州并不遠,谷城會不會是下一個洛陽呢?到那時,他們還命可活嗎? 就在他們彷徨不安,不少人發(fā)現(xiàn)谷城縣令好像變了一個人。 之前城外那么多難民,他根本不管,整天龜縮在縣衙。 可皇帝喪命沒多久,他出來了,積極安撫流民,大力勸說商賈出錢,給這些流民修建收容點。甚至他還命糧店多放些糧。 周氏鬧不清狀況,問江舒涵,“娘,這縣令是吃錯藥了嗎?” 皇帝死了,他反而出來主事了。就他這樣,難不成以為皇帝死了,該輪到他當了? 江舒涵嗤笑起來,“還能為啥。擔心流民造反,把他也給殺了唄?” 江舒涵猜得沒錯。鄭縣令的確是被張大膽這伙起義軍給嚇傻了。 一個大字不識的農(nóng)民居然把皇帝給活剮了,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錢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于是鄭縣令為了自己的小命,主動聯(lián)絡商賈,讓他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一定要讓谷城平平安安,不出一點岔子。 這些商賈跟在鄭縣令后頭賺了不少錢。自然不希望他下臺,所以還真的聽他話,做了些實實在在的好事。 這天江舒涵買到三十斤糧食,整個人都精神了。 周氏笑得合不攏嘴,“要是每天都能有這么多糧食就好了。怎么也能撐到秋收。” 張氏過來接糧食,神色有些郁郁。 “你怎么了?”江舒涵以為發(fā)生什么事,立刻追問。 張氏把麻袋放到地上,“娘,相公臨走前,不是說沙江離這邊挺近的嗎?這都半個月了,怎么人還沒回來???” 周氏一愣,也反應過來了。 她天天在這邊排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居然連日子都給忘了。 可不是嘛,一眨眼都過去半個月了。相公一點消息都沒有。 張氏著急,江舒涵比她還著急,她的任務對象不止面前這兩個兒媳還包括那兩個兒子。他們要是出了事,她任務就算失敗了。 江舒涵反復在原身記憶里搜尋過,沙江那邊后來有沒有發(fā)生啥大事。 可惜的是,原身這時候并沒有到沙江,還真不清楚的情況。 她只能安慰自己要冷靜,“再等等吧。興許他們留在沙江有事呢。” 她想了想,“如果再有幾天還不到,我就去找他們?!?/br> 張氏嚇得一個勁兒擺手,“這可使不得。您也不知道沙江在哪兒,要是迷路了,可怎么好?!?/br> 她再怎么焦心相公,也不敢讓婆婆一個人去沙江。 江舒涵想想自己一人去也確實不現(xiàn)實,她提議道,“我讓許府管事幫忙打聽吧。他們應該知道怎么往沙江送信?!?/br> 就算她知道驛站可以寄信,但她一個人也不好出城。可許府管事就不一樣了,人家有戶籍,跟官府里的人常年打交道,肯定有辦法。 許府管事從看門老頭那邊得知此事,也覺得這事有些蹊蹺。他們也怕東家出事。當即叫人寄信去了沙江。 被江舒涵惦記的一伙人此時處境并不好。 沙江聞名知其意,其境內(nèi)必然有一條名叫沙江的江。 雖然沙江不如大江寬闊,也不如它長,但是也算是沙江縣最大的江了。 到沙江必然要坐船,族長一行人上了兩條船,船駛到江中央,有兩條大船從對岸飄了過來,船上赫然是一群水匪。 族長一行人嚇得跳江逃跑??上У氖沁@些水匪身經(jīng)百戰(zhàn),水性極好,族長這伙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全部活捉了。 于是他們就被帶到了水匪居住的小島上。 身上的銀兩全部被搜刮干凈。這些水匪讓他們給家人寫信,讓他們送糧食過來。 原來到處都缺糧,甚至不少地方都在限糧。水匪們自然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逗留那么多天,于是開始打劫人贖糧的主意。 族長不敢跟這些水匪說自己大兒子的身份,只說自己是從青州逃荒而來。 許仲文當仁不讓寫了信回去,讓家人準備糧食。 許仲文家里經(jīng)商,商人心眼天生比普通多一點。許老爺很快發(fā)現(xiàn)兒子信里有蹊蹺,于是就去報了官。 許家在江陵府也算是大戶人家,與官府關(guān)系極好。府衙那邊立刻出兵剿匪。 水匪所居的小島并不大,再加上島上糧食短缺,不少兄弟們都上岸搶糧了,只留了一小半看家。 官兵過來圍剿直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些水匪心性狠辣,臨死前也要拉個墊背的,就想把族長這伙告密的全殺了。 沒想到族長這些人趁這些日子他們看管不嚴,將繩子已經(jīng)磨斷了。 就等著水匪開門呢。 這一開門,雙方就打起來了,比起不要命的水匪,族長一行人打仗沒什么經(jīng)驗。幾乎人人都受了重傷。 半個月后,一臉喜意的張氏突然過來告訴江舒涵,“相公來信了。那個縣是十天前寫的。那個送信的把信給送到別地去了。今兒才收到?!?/br> 這古代的快遞喲,還能更不靠譜嗎? 江舒涵松了一口氣。她這老胳膊老腿兒的,還真的不想挪窩。 周氏忙不迭問,“他信里說什么了?” “信里說沙江那條江出現(xiàn)水匪。被他們抓進去關(guān)了好幾天。好在縣令帶人把水匪全部抓了。他們受了點傷,大夫讓他們暫時不要移動。等兩個月后,再回來。” 說到最后,張氏已經(jīng)心疼上了,“肯定是受了重傷,要不然也不會躺兩個月?!?/br> 周氏倒是個沒心沒肺的,還安慰張氏,“肯定沒事。要是真有事,他也不會告訴你了。” 這話還有點道理。要真受了很嚴重的傷,估計就得想盡辦法瞞著了。 江舒涵詫異地看了眼周氏,她居然也會安慰人,還挺難得。 又過了幾日,井然有序的街道再次亂起來了。 準確來說,百姓們聽到張大膽帶兵到了城門外,一個個嚇得撒腿就跑。 是人都怕死,只要對活還有一點點渴望都不想死。大家慌了神,橫沖直撞。 撞完人,連句道歉都沒說,繼續(xù)往前沖。 被撞的人,爬起來,連身上的泥土都沒撣一下,也像沒頭蒼蠅到處亂撞。 剛剛還排得老長的隊伍頃刻間消失不見,整個縣城變得如同一座鬼城。 鄭縣令是個軟骨頭,張大膽幾乎剛到縣城門口,他就馬不停蹄,帶著衙役開門迎接。 張大膽就像回自己家一樣,一點阻礙都沒有,大搖大擺進了城。 張大膽這次帶來的起義軍足有兩萬之多。 他之所以會來谷城,也是他手下逮到一個驛兵,從對方口中得知,襄州這邊沒怎么鬧災,谷城今年應該能大豐收。 他底下這么多兄弟的口糧還沒著落呢,于是他帶兵攻打襄州。 這些縣令幾乎個個都是軟骨頭,仗還沒打呢,全都開城投降了。 張大膽身穿盔甲,坐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 “本縣糧食還有多少糧食?” 鄭縣令恭恭敬敬回了一個數(shù)。 張大膽旁邊站著一位拿著羽扇的軍師,聽到鄭縣令的回答,掐指一算,很快回道,“稟皇上,口糧只夠維持一個月的?!?/br> 夏收已經(jīng)開始了。等糧食曬干,他們就可以就地片收田稅。 張大膽淡淡地道,“夏收收上來,還有一個月,足夠了。” 他明明用很輕松的語氣,可配上他那張明顯縱欲過的臉,無端給人一種猥瑣的感覺。 鄭縣令在心里瞧他不起,但還是沒有坑聲,或者說他被張大膽的話給難住了。 啥叫“還有一個月,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