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宴宴這段時間瘦了很多,殷離把人抱懷里跟抱小孩似的,往上掂了掂。 過道里的燈昏黃,照著小小的回廊,路在眼前都明明滅滅,只有微末的輪廓。 他低著頭,專注的看著小姑娘安靜的睡顏,嬌俏的鼻尖抵在他胸口,幾縷發(fā)絲勾搭在泛紅的眼眶旁,小嘴微微張合著。 像孩子一樣,安分的時候是天使。 他嘴角扯開些笑意,冷冽生猛的臉上浮現(xiàn)點兒人氣,柔和不少。 地下室連接著樓梯,往上走就是室外,殷離抱著人上了樓。 外面是個晴天,陽光照得屋子透亮。殷離赤裸著上身,肩寬細腰,背后掛著幾道顯眼的紅痕。 宴宴窩在他懷里被衣服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露出一雙細廋的小腿,有點伶仃,骨感的腳踝延伸,劃了道優(yōu)雅的弧線。 粉白的小腳上鑲著蚌殼般光澤的腳趾,看著又小又可愛。 偌大的客廳里沒人,果綠色的窗簾跟著風(fēng)擺動,落地窗外湛藍的天毫不隱晦的頂在遠山頭上,像個乖張的帽子。 抱著人進了房間,殷離便出去了。 潘美鳳恰好從閣樓間下來,見著他,血腥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身體也跟著生理性的打了個哆嗦。 rou眼可見的慌張。 殷離瞥了眼站在樓道處的人,指尖還夾著尚未燃盡的煙,霧氣騰升,撲到臉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襯得整個人冷清不少。 “等會人醒了,做點東西給她吃,清淡點,順便熬點補身體的湯,守著她吃完?!?/br> 殷離沒在意她的情緒,冷冷的拋下話,便起了身。 裹著些涼意,往前的步伐又頓了頓。 “多跟她聊些開心的事。” 最后補了句,殷離就離開了。 潘美鳳站在樓梯口看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沉悶的嘆了口氣,踱著步下了樓。 眼神復(fù)雜的忘著宴宴的房門呆滯了半晌。 …… 宴宴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傍晚了。 橘色的云翳好看的像副油畫。 因為空腹許久,肚子發(fā)出陣機械般的響聲,鬧了個臉紅。 渾身都酸軟,提不上力來,宴宴想到殷離就一肚子火,氣的口干舌燥。 赤身裸體的坐在床上,思緒都有些混亂。宴宴打定主意要跟殷離耗到底。 逃得越遠越好,大不了被抓回來打一頓,再逃。 宴宴看著自己身上滿目的青紫淤痕像被人狂毆過似的,胸口,大腿,手臂,一塊塊的觸目驚心。 抽動著身子,想要起床,下體一陣刺痛讓她倒吸了口涼氣。 偏過頭就看到床頭柜上的軟膏。 哼哼唧唧撐著起身,拿起軟膏,宴宴皺著眉想到殷離說的生孩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著急踩下床,險些翻車,強忍著疼痛跑到放著她衣服的柜子處,小心翼翼的打開。 在最下端的衣服堆里拿出一個白色藥瓶。 上次殷離朋友給的藥還有不少,宴宴藏著掖著,還派上了用場。 她小心翼翼倒出兩顆塞嘴里,干吃,皺著眉頭咽了下去。 軟綿綿的站起來揉著自己發(fā)漲的腰,隨便拿了條裙子就進了浴室。 收拾完,一出房間,就看見潘姨在廚房里忙活。 張望著也不見小曲,別墅外偌大的莊園里隨處可見的黑衣保鏢,夸張程度讓人砸舌。 宴宴心也漸漸落入谷底。 現(xiàn)在逃出去可能性極低,只能演,看殷離那個混蛋什么時候放下戒心。 潘姨熬了碗雞湯給她,澄黃的底色,表面還泛著油光,掂了幾顆蔥花點綴在上,周圍有浮起來的傘狀蘑菇。 熱騰騰的rou香味鉆進鼻子里,宴宴咽了咽口水,眼神都亮了。 她眼睛極其好看,澄澈如湖泊又透亮,直指人心的干凈,只要專注的望著對方便顯得一切都黯淡下來。 潘姨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些無處遁形。 端著雞湯的手都跟著顫顫巍巍,宴宴連忙上面接過白瓷碗,小跑著放在了餐桌上,連著捏了捏耳尖。 湯很燙,宴宴喝的時候沒注意,囫圇一口,刺激得紅了眼,舌尖刺痛。 潘姨見她冒冒失失的模樣,輕輕打了打她的手。 “慢點喝,剛熬好的?!?/br> 潘姨表情有些嗔怪,圓潤黝黑的臉上掛著一絲類似于母親般的關(guān)懷。 宴宴心跳都跟著慢了半拍。 抿著嘴笑,眼睛彎彎的,難得的狡黠。 “謝謝潘姨。對了,小曲呢?” 宴宴環(huán)顧四周沒有見著人影問道。 潘姨愣了會兒,有些含糊,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見著心下了然,低落下來,垂著頭,食欲盡無。 耐著性子喝了幾口湯,便下了桌。 宴宴坐在窗臺邊,外面是泳池,透亮的水蕩來蕩去,玫瑰花的倩影也倒映在水面。 她想起了泔水街后面那片靠近灘涂地的小湖泊,光著腳踏進去,水是冰涼的,看得到下面光滑圓潤的小石子。 魚也歡快的繞來繞去,有些還會搖著尾巴掃過她白嫩的腳,癢的時候輕輕抬起來,濺起漣漪,一眨眼就都不見了。 宴宴窩在角落里,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看著有些無助可憐。 隔著屏幕里觀望著小小的身影殷離面色冷淡。 在心疼之前見著了那瓶白色的藥盒,眉心聚攏在一起,終究還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