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醒來的時候接近傍晚了,余暉裹挾著云翳,在遠山上圍繞,橘色的彩霞里混雜著粉色的蹤影,好看的像一場經(jīng)事的夢境。 宴宴一時間有些錯亂。 她眼神迷離,上好的羊絨毛毯從身上剝離,跌落在瓷白的地面。 瑩白嬌嫩的小腳也踩了上去,失神的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 窗戶半開著,風吹進來,揚起發(fā)絲,蓋了雙眼。 剝開耷在眼前的發(fā),看著一大片的玫瑰,宴宴回過神來。 嘆了口氣。 她以為自己逃出去了,卻被玫瑰紅拉回了現(xiàn)實。 宴宴眼斂下一片烏青,整個人都疲倦又迷散,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潘姨說明天殷離要回來,家里缺些東西,去市區(qū)買菜了。 宴宴看著掛在墻上滴滴答答的石英鐘,時間侃慢的撥動著。 她赤著腳走到外面。 那扇漆著金箔,雕刻著花紋,莊嚴又沉悶的大門被打開。 緩緩駛進一輛小型貨車。 直覺性的往前走了幾步。 宴宴被一種怪異的通感支配著,胸腔里積著一股莫名的喜悅。 直觀的興奮和恐慌。 潘姨從車上下來。 小曲走到她前面,越過站在車下的潘姨。 徑直的到司機的位置,敲了敲車窗,玻璃緩和的拉下。 露出一張和藹又略顯蒼老的臉。 宴宴小跑著到了跟前。 和來人對視了幾秒,混沌的凝視間,宴宴的心跌落。 沉默的嘆息。 “我這買了好多東西,又是米又是菜啥的,店主人好見我拿不動,就說幫忙載回來?!?/br> 小曲不說話,嚴肅的點點頭。 車上的人下了車。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老舊,腳上套著一雙黑色的高筒雨鞋,綴滿了泥漿。 潘姨見人下了車,連忙道謝,走到后面就要去搬東西。 那人也跟著上前,佝僂著背顯得越發(fā)蒼老。 打消了疑慮。 小曲也跟到了后面放東西的地方。 宴宴走上前,想要幫點忙,被小曲拉住了。 “宴小姐,這些事情我們來就好了?!?/br> 宴宴往外退了幾步。 看著幾袋堆在一起的米,旁邊是菜和rou。 眼神飄忽。 乖順的后退了幾步。 小曲和潘姨抬著東西往屋里走,那人也不說什么,幫著將擺在后面的東西全部放下來。 然后留了一個沉悶的背影上車,倒車。 宴宴孤零零的站在一旁看著。 心里焦灼到了極致。 車子打了個轉(zhuǎn),車頭朝著大門。 門是大開著的,初時的幾個保鏢不知道跑哪里去抽煙解悶了。 小曲和潘姨恰好進了屋。 車窗落下。 里面的人神色突變,朝宴宴招了招手。 宴宴跌落的心又升了起來,一時間緊張環(huán)繞。 她眼神有些惶恐,四處張望著,赤著的腳被地面幾處怪異的凸起磕的生疼,也只是簡單的皺了皺眉。 白色的衣裙在風中飄搖。 天也陰沉下來。 玫瑰花在園子里搖頭晃腦。 像暗夜奏鳴曲。 宴宴小跑到另一側(cè)車門處,蜷縮著身體上了車,立馬匍匐著,還在瑟瑟發(fā)抖。 這場逃脫像夢一樣。 直到車子啟動宴宴的心都是懸吊著的,平緩的行駛了一小段路。 宴宴漂浮的目光隨著車窗晃動,見著車路過來那扇沉悶的門,才松懈了不少。 心里隱隱約約的升騰著怪異游離的思緒,卻又只是冒著個苗頭,被逃出生天的某種慶幸覆蓋。 小曲剛進別墅把東西放好,皺著眉思索著什么。 “潘姨,你這些東西在哪里買的?” “我家附近的市場啊,那邊比較便宜都是些小商販?!?/br> 恍然想到了什么,小曲飛似的往外跑。 原本應該駐足的白色身影不見了,只剩了幾袋堆放著的物品。 天越發(fā)黯淡。 遠處被風暴席卷的烏云即將覆蓋這片界面。 小曲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看著里面一臉茫然的女人,恐慌的靠在墻角。 擦了擦額角滴落的冷汗,掏出手機給殷離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