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宴宴身上像是被車碾過似的,痛酸漲。 腰側(cè)使不上勁,下身火辣辣的疼。 四周是暗色,看不清輪廓,她躺在舒軟的床上,腦袋有一瞬間的凝滯。 回過神來,滿眼的無措和無邊的恐怖翻涌。 頭微微側(cè),直觀的覺察到躺在身邊的人,腰上還有溫?zé)岬挠|碰。 搭在最柔軟的地界。 宴宴看不清他的臉。 胸口卻泛著疼。 死去活來的疼。 這個人慣用伎倆,偽裝出一副文化人有禮貌有風(fēng)度的模樣,靠近她??椓艘粡埦薮蟮木W(wǎng),看好戲似的等著她往里爬,只要踏進去,收網(wǎng)拆卸入腹 宴宴再也難見天日。 殷離是個魔鬼。 可以隨時收起獠牙。 宴宴失去了愛人,她自找的,她別扭又自卑。這種情緒總是在環(huán)繞,所以當聽到江深的困窘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時,被落差砸暈了頭。 宴宴失去了貞潔,也自找的。她覺得有文化的都是好人,受過教育的人差不到哪里去。卻忘了有些人擅長扮豬吃老虎。 就像阿香的老公一樣。(給宴宴裙子的女人) 裝模作樣,空有皮囊。 宴宴被絕望籠罩,卻流不出眼淚。 不知道愣神了多久,天邊顯出一絲白光。 落地窗外是滿叢的玫瑰,她第一次覺得這個東西礙眼又可憐。 跟她自己一樣。 宴宴的視線轉(zhuǎn)到一旁的床頭柜旁,上面擺著一個瓷白的花瓶,印著一個怪異的花紋。 像山海經(jīng)里的奇珍異獸,帶著鬼魅緲遠的味道。里插著幾株嬌艷欲滴的百合,被一兩束小花點綴著。 順眼。 奇妙的混搭。 宴宴目光在花瓶上停留許久。 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腰間環(huán)繞的手不知道什么時候收了回去。 她看著殷離在熹微天光的臉,有種迷離恍惚的錯覺。那副狠厲狂躁的模樣收攏,沒有燃燒的憤怒,到還有點人樣。 宴宴往床邊輕輕滾動,身上的疼痛讓她皺眉。 她全身未著一物,滿身的紅痕,看著有些慘不忍睹。 白皙的皮膚上全是青紫的瘀痕。 宴宴纖細的腳踝上不知什么時候系上了一個銀色的環(huán),套著兩個小鈴鐺。 踩在布滿怪異花紋的地毯上,險些跌倒在地。 宴宴咬著牙往前走了一步,清脆的鈴鐺聲在屋子里擴散開來。 她有些恐懼的看著床上的人。 還好好的躺著一動不動。 心才緩緩放下。 宴宴腦子全是那個花瓶砸在頭上鮮血四濺的慘態(tài)。她顫抖的指尖撫上瓶身,心懸在半空,眼底是交織的苦痛和驚懼。 她恨殷離。 卻動不了手。 花瓶捧在手中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下一秒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像片巨大的湖泊要將她淹沒時,花瓶掉在地上。 碎了滿地的瓷片。 宴宴后退了一步,伴著鈴鐺清脆絕望的響聲,跌倒在地。 她逃不掉的。 他沒有殷離那么狼心狗肺。 殷離像是早就料到了。 他上身光裸著,袒露的腰線和腹肌標配得像是版尺測量出來似的。 他下了床,跨過一片支離破碎。 走到宴宴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冷清又自嘲的問她:“想殺我?” 宴宴蹁躚的身體窩在靠近落地窗的地面,陽光升起,打在她身上。 美好的像是幻夢。 那張略顯蒼白的臉上還掛著殘存的淚,像是沒了人氣,虛虛的看著殷離。 點點頭。 恨意不夠濃烈比不得殷離遇到過的每一個想要殺他的人。 卻讓他比以往然后時刻都要不舒服。 巨大的陰影擋在宴宴面前。 壓迫感十足。 殷離蹲了下來。 “宴宴,你沒辦法殺人的,你不夠狠?!?/br> 一句話將她打了死刑。 宴宴像個溺水的人,難過又悲戚。 殷離的手摸上宴宴脖間一道吻痕,又難得滿足了些。 恨又怎么樣,她只能是自己的。 一輩子。 宴宴抓著殷離的褲腳,感知到那處越發(fā)厚重的按壓,喘不上氣來,有些虛弱的喊了句疼。 殷離收了手。 “殷離,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求求你了?!?/br> 宴宴眼底是難以釋然的無措,到現(xiàn)在依舊對他抱有一絲期待。 殷離的指尖撫上宴宴的溫軟的唇,勾畫著細微的輪廓。 “宴宴,你到現(xiàn)在還對我有什么期待啊?我這個人沒有同理心的,我是個精神病,只要我自己開心就行了,你想走那就等到我膩味那天吧?” 宴宴眼底是濃烈的恐慌和不可置信。 她猛然站了起來,忍著身體傳來的痛和無力。越過殷離,撿起他身后的瓷片。 放在腕間。 殷離緩緩回過頭,見她一臉視死如歸的姿態(tài),皺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離你不放我走,就和我的尸體待一起吧?!?/br> 宴宴想起了奶奶,想起她安詳死去的模樣,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又想起了江深,她對不起他。 宴宴閉著眼睛,她怕疼也怕血。 卻更怕被侵犯被禁錮被圈養(yǎng)。 “江深那小子,估計現(xiàn)在不好過吧,為了集資和一男的搞一起,你說要是再給他家加點料,會不會更難熬?;蛘呶抑苯幼屗o你陪葬,你們地下見。宴宴,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心,你知道的我辦得到。” 宴宴眼底一潭死水,指尖的瓷片跌落在地。 整個人癱坐在地。 殷離見人放棄了掙扎,走上去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 又找出醫(yī)用箱,把她腕間那道小小的刮傷包扎起來。 抱著人滾到床上。 綿密又細膩的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