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這是出炎嶺的路,怎么走這邊?”顧潯理著不整的衣衫,邊系腰帶邊問。 那魔尊標(biāo)志性的玄色繡金紋外袍被他扔在了澧泉邊,就穿了兩層白色里衫,黑色繡龍紋腰帶系上,更平添了幾分少年氣。 “我先送你出去?!蔽鬓o謹(jǐn)慎查探著周圍的環(huán)境,壓低聲音說。 “我不出去?!鳖櫇∴洁?,“我就跟著你?!?/br> “你擅自同我跑了,可想過后果?”西辭腳步一滯,轉(zhuǎn)身問。 “想過?!鳖櫇]剎住車,輕輕撞了上去,像他唐突抱了人,也像西辭撲他懷里。 他就勢攤攤手,緩解尷尬,“你是好人,錯過了你,不會再有人愿意帶我出去了……” 周遭安靜地不行,除了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 氣氛靜謐又神奇,西辭微微仰頭看著那雙黑亮的,委屈的眼睛,嘴唇微動,想說什么。 忽然聽到細(xì)碎的腳步聲,“誰在那里?”巡查鬼魅眼里綠光朝這邊掃來。 “有人來了!”顧潯一個機靈,將錯前自己一步的西辭的手腕握住,往懷里一帶,輕巧將人叩在樹上,力度有些大,書上的桃花瓣被震得落下幾片,輕飄飄地,和著柔和的光亮落在了西辭肩頭。 顧潯高大身體覆下些,把人護了個嚴(yán)實,將空著的一手抬起,輕輕用指尖掃了西辭肩頭的花瓣。又怕哪里漏絲漏縫似的,順道撐擋在鬼魅巡查那一側(cè)。 西辭有些驚,連掙扎都忘記了,只抬眼看著那人,冷清的眸色中,盈了些月光,有一閃而過的倉皇。 兩人此刻姿勢曖昧,幾乎額頭相抵,呼吸相聞,若再靜些,心跳也是聽得到的…… 西辭怎么樣,顧潯不知道,但自己的心跳是結(jié)實漏了一拍。 但這感覺也不奇怪,一個正常的人,尤其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看到另一個好看的人,沒有一絲悸動才奇怪。 當(dāng)然,顧潯覺得自己這種肯定不算悸動,他可是鐵打的直男! 顧潯自我安慰緩解尷尬,聲音壓低了些說話,顯得有幾分啞,低沉好聽,“有人來了,我?guī)湍悴匾徊?。?/br> 西辭看著他眼里的清明光亮,沒說什么,垂下眼靜靜配合。 得了人允許,顧潯頭偏些,呼吸擦過西辭白皙又帶點紅緋的臉頰,最后落在耳側(cè)。 這個白得玉琢一樣的仙人,此刻耳尖竟有些紅了,顧潯唇角勾起些,湊人耳邊小聲說話,“放心,只是普通的巡查鬼魅,認(rèn)不出我是假的?!?/br> “噓……”果然那些鬼魅眼里的綠光一暗,見到是魔尊,立馬輕手輕腳地走了,末了還互相嘀咕一句,“萬幸沒打擾主上的好事?!?/br> 待巡查鬼魅都走了,顧潯彈簧似的直起身,撓撓后腦勺,眉眼彎彎的,笑得卻得意,“對不起……又冒犯哥哥了……” “無礙?!蔽鬓o錯開人,神色自然又往前走去。 顧潯忙跟上,“哥哥方才問我什么?” “我來此處身負(fù)要事,有些危險……”西辭頓頓,“恐護不了你周全?!?/br> 西辭腳下踩到什么東西,察覺不對勁,忙抬手制止住顧潯往前走。 看了眼,是個還未化形的小鬼,便順手打暈了,并未傷它。 “怎護不好,這不護得挺好的嗎?”顧潯的聲音清朗起來,是真清朗,好聽,也撓人。 西辭若換成個姑娘,鐵定得迷了心。 “我尋一處洞xue,先將你安置好?!蔽鬓o揮一下袖,替顧潯化了個形,也沒變多少,就模樣又變小了幾歲,十五六的少年樣。 到了這隱蔽地方,顧潯太高太扎眼。 顧潯低頭看了看化了形的手腳,心里不由有幾分疑惑。 這人是西辭,他第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西辭雖常年隱居在清陵,不問世事,逢亂才出,世上見過他真容的人很少。 但顧潯當(dāng)初看人物海報就對這張臉印象深刻,就像他說的——是真好看,真人比畫上好看,眉宇間溫和的氣息淡淡的,一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舒服。 可,他能認(rèn)出西辭,西辭這不久前才和原主決斗過的人怎會認(rèn)不出自己?雖然他知道魔尊替身很多,常人很難辨認(rèn),但以西辭這種段位,一交手便立馬會知道。 除非……原主體內(nèi)的功法因為破十重的緣故進行了重組,或者……西辭功法驟減了,已無力探知太高的功法! 聽說焱嶺一戰(zhàn)西辭也身負(fù)重傷,自己骨頭都想散了架一樣,想必西辭也好不到哪里去。顧潯的設(shè)想并不是不無可能。 顧潯抬起頭,目光落在那消瘦修長的背影上,那人舉手投足間都是頂仙氣溫柔的人。 是有多恨自己,最后才會把自己散盡靈識骨血,永不超生??? “你就待在此處,我設(shè)了結(jié)界,他們尋不到你?!蔽鬓o尋了個很隱蔽的洞xue,把顧潯帶進去,安置好,叮囑道,“若我能無事回來,我?guī)阕??!?/br> “若不能……”西辭從懷中取出一個香囊,輕輕放在顧潯掌心,“你便將這香燃了,會有人來帶你走。” 顧潯盯著那雙溫和的桃花眼,將手心的香囊篡了篡,“你救命的東西,就這么給我了?” 在別人與自己之間,西辭從來都是選別人。他既識得了這少年,并允人跟著自己了,就得對人負(fù)責(zé)。 西辭沒說,又檢查一遍結(jié)界,“切記別亂跑?!?/br> 人剛往前邁一步,又被顧潯抓住了一截衣袖,化了身的顧潯矮了些,與西辭說話要微微抬頭,“你怎不問問我?這地方我比你熟悉。” “小少年?!蔽鬓o彎彎眼,化了形的顧潯臉上還帶著嬰兒肥,果真可愛了許多,他輕輕拍拍他的肩,“一個人能承受的事,沒必要牽扯另一個?!?/br> 顧潯抓著衣袖的手一滯。忽然想起游戲宣傳中的一句臺詞——【幸見清陵君,始知世有真君子?!?/br> “我隨你去?!鳖櫇∈謱⑽鬓o衣袖篡緊,仰著臉,認(rèn)真道。 “此行危險?!蔽鬓o輕輕拍拍他拽著自己衣袖的手,示意他放開。 “我偏不?!鳖櫇【退雷е?,手間把西辭的衣袖篡得死緊,“你走哪兒我跟哪兒?!?/br> “別……”西辭想叫他胡鬧,卻看見顧潯眸子里的光亮,瞬間暗下去很多,斥責(zé)的話卡在嗓子眼兒,沒能說出來。 顧潯垂著眼簾,用清朗的少年音嘟囔,“我一個人待這兒實在害怕,要是那魔頭突然出現(xiàn)怎么辦?” 西辭任由人拉著,溫溫柔柔安撫,“這結(jié)界很安全,他不會出現(xiàn)。” 顧潯仗著西辭那點動容,索性胡鬧起來,斜側(cè)著半邊身,把這不大的體格最大范圍擋著洞口,杵著一只手,錯著兩條腿,像極了個紈绔少年,“你不知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嗎?你這是大計劃,我必須得跟著出力?!?/br> 西辭不說話,只抬手打算強制合上結(jié)界。 “你嫌我?”顧潯稚氣的眉頭皺皺,嘟囔道,“我不會拖后腿的?!?/br> “沒有……”西辭手頓頓。 “那你不帶我走?”顧潯眸子微微瞇一下,“你想趁機拋棄我?” “沒有……”西辭手徹底揮不動。 “那你帶我一道?!鳖櫇∫娢鬓o有收手的打算,立馬直起身,拍拍胸脯,“我做你最結(jié)實的后盾!” “……”西辭無話,攤開手心,出現(xiàn)一張獠牙面具,吩咐道,“戴好?!?/br> * 兩人又尋了幾處,今日巡查的鬼魅出奇少了很多,卻始終沒尋到煬北魔尊。西辭的傷還沒好,又設(shè)了那么多極強的結(jié)界,靈力早就透支,現(xiàn)在幾乎是在強撐。 行至無生塔的時候,西辭被迫化出寒霜降。無生塔是大祭司新鍛煉出的鬼陣法,邪氣得很。 “這是什么劍?真好看?!鳖櫇《闳松砗?,矮半個頭,小聲問。 “寶劍。”西辭難得敷衍,注意力全在無生塔上。 無生塔塔身貼滿了明黃符咒,卻仍然不足以降伏住里面的鬼魂,綠色的妖光,明滅閃爍著,從塔窗間溢出來…… 鬼叫夾雜著生人的痛苦的嚎叫不斷傳出,白鬼塔方圓,彌漫著驚悚的陰森氣。 要進塔,必須先斷了那鎮(zhèn)魂鈴。 鎮(zhèn)魂鈴位于塔中,是個不大的鈴鐺,系著紅線,玄鐵鍛造的鈴身刻著詭異符咒圖騰。 這東西至邪,對異于自身屬性的氣息異常敏感,尤其是仙氣。 顧潯從西辭身后探出些,目光凝一下那鈴鐺,一團黑氣油然籠罩上去。 西辭已在盡量掩藏體內(nèi)靈氣,不想還是出現(xiàn)了問題。他將身后的人擋住,待走近些,他正欲揮劍快刀斬亂麻砍了這鈴鐺,不想竟發(fā)現(xiàn)--這鈴鐺芯竟被取了! 雖有疑惑,但西辭半分不敢耽擱,進塔終歸方便了些。兩人化了形,混入換班的守塔人中,入了無生塔結(jié)界。 奇怪的是,分明是關(guān)押要犯的地方,結(jié)界和機關(guān)卻極少,有的還是些抬抬指就能解決的問題。 看門的鬼魅也失了神一般,竟沒察覺有人混入,更沒什么動作。 西辭還是仔細(xì)了些,看到有人來傳話,拉著人靈機躲到了塔邊盲區(qū)。 西辭辨認(rèn)一下,是煬北魔尊的大護法游萊。 游萊樂呵呵的,將門口的鬼魅縮小,裝進了腰間的口袋,嘴里念念有詞,“什么護國仙師?還不是成了我們魔尊的階下囚?魔尊以從萬思閣查得化煉你們的術(shù)法,呆會兒還要親自出山來處理你們,你們就等著生不如死吧!哈哈哈……” 游萊是憋不住話的人,來的時候手里還拎著壺酒,不像在演戲。 就算是演戲,是陷阱,西辭也會闖一闖。 守塔的鬼魅,被游萊收拾得差不多,入了塔,剩下的都容易處理。 寒霜降本就是辟邪圣物,百鬼幾乎不敢靠近,西辭沒怎么動手,一路暢通無阻。 “哥哥來找什么?”待一切空曠安全了,顧潯方才開口問。 其間又有鬼魅竄動,見到顧潯的身影立馬躲了回去。 “救人?!蔽鬓o言簡意賅,研究起十七層的玄機。 這東西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顧潯乖乖抱著手,兩腿交疊靠立在門邊,替西辭守著。 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小臂。 第十七下,門豁然開了! ※※※※※※※※※※※※※※※※※※※※ 顧?。饺鰦赡腥俗詈妹缲i吃老虎 頻頻撩人后→我可是鐵打的直男! 小天使們女神節(jié)快樂~ 晚九點還有一更~ 謝謝閱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