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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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解嚴動怒,知道他會有危險知道他會被抓卻還無動于衷,解嚴那股子憤恨又跟著爬了出來,他咬著后槽牙才不至于說出更激動的話來,近乎絕望和悲憤道:“你想讓你兒子躲一輩子?” 楊姍婉面容一僵,低聲道:“這跟你沒有關系?!?/br> 解嚴的心被狠狠地撕碎了,十九年來他以為多少會得到母愛,哪怕是愧疚的,他也愿意。 可現(xiàn)在,面對赤.裸地血淋淋的事實,他如遭重擊,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置他于不顧?不顧他的后半生,也不顧他的感受。 他視線有些模糊,越來越無法看清記憶中那個會給他做長壽面的人和眼前這個冷血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是誰要害我?”解嚴臉色蒼白,他深呼吸了幾回才壓抑住翻騰倒海幾乎要脫口而出隱忍了十幾年的怒火和怨恨。 已經(jīng)沒有意義,他沒有忘記程謝還不知所蹤,有些荒謬,他竟然有些慶幸他死過一次,遇到了程謝,而現(xiàn)在想到程謝,他冰涼的心奇跡般地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溫暖了他有些發(fā)僵的身子。 “這跟你沒關系,我向你保證,解嚴會安全的,他會沒事,你冷靜下來,把漾漾放開?!睏願櫷窨粗庋軅牟鳖i,心里抽疼,一時忽略了解嚴的話,她只覺得眼前的程謝是個瘋子。 “我說了我要帶他走?!苯鈬勒Z氣冰涼,又用了些力氣,血順著刀柄留了下來,染紅了楊姍婉的眼睛。 解漾感覺到疼痛,但卻忍著沒出聲,那個樣子讓楊姍婉的心都碎了。 “你別動!”楊姍婉喊:“你知不知道我有很多種方法讓你走不出這個門?!?/br> 解嚴當然相信,但他賭對了,楊姍婉這么緊張解漾,怎么可能會舍得他受傷,他又想到自己,心中一股悲涼。 “媽?!苯庋跞醯睾埃骸澳銊e為難程謝,你讓我跟他走吧,如果這樣能救到哥,我愿意的?!?/br> 解漾的話是一個突破口,楊姍婉狠心動的念頭就斷了,她是最矛盾的,解嚴不見她也很著急,但是讓解漾在危險中她也不愿意,她盯著‘程謝’,“你能照顧好解漾嗎?” “解嚴沒事他也會沒事?!苯鈬乐貜汀?/br> “好,”楊姍婉咬咬牙做出了決定,“我讓你走。” 解嚴有片刻怔愣,沒想到楊姍婉真的同意了,他以為他需要做出些更瘋狂的舉動,但沒想到楊姍婉這么快就同意了。 “你不能傷害漾漾。”楊姍婉眼神威脅,她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在解嚴不見的時間里她想過很多可能,怎么才能把解嚴救出來。 但是依照那個人的性格,很多都帶著不確定和風險,唯獨這一種,不想讓解漾受到傷害的人不止她一個。 “你放心?!?/br> 楊姍婉看了看解漾,解漾扯出一個安慰的笑,楊姍婉剛?cè)套〉臏I水又要奪眶而出,她扭頭,擦了擦眼角,“我給你安排車,有消息我會聯(lián)系你?!?/br> “好?!?/br> 楊姍婉說完就走了,解嚴放下匕首,看著解漾脖子上的傷口,皺著眉很是厭煩,他傷害了解漾,他又欠了解漾。 “我沒事。”解漾更局促了,他是屋子里唯一一個稱得上冷靜的人,所以他把話都聽了清,此時看著‘程謝’,解漾有些緊張還有些害羞,他靦腆地低頭,又小心翼翼地喊:“哥,是你嗎?” 解嚴眉頭皺得更深了。 ‘程謝’不說話,解漾就當是默認了,一時眼睛睜的大大的,瞳仁又黑又亮,眼里滿是驚喜和驚訝,“哥…” 解嚴看著解漾,抽了紙巾想要給解漾擦,脖子上的傷口不深,但卻一直流血,看得人觸目驚心。 解漾躲了躲,悄聲說:“不能擦,擦了媽就懷疑了?!?/br> 解嚴看著解漾臉上的天真,嘴角有些苦澀,他說:“對不起。我…” “哥,你別和我道歉,”解漾拉起了解嚴的手,眼睛亮亮的,“你沒事就好了。” 那軟軟的不虛偽的聲音傳到解嚴的耳朵里,頓時讓解嚴心里涌出一股酸澀,“解漾,我擔心程謝,對不起連累了你?!?/br> 解漾聽到道歉扁著嘴,很不滿意解嚴和他如此生疏。 “我沒生氣,我也不生氣,哥,發(fā)生了什么事了,程謝呢,程謝去哪兒了,你怎么又會在他身體里……”解漾說著說著腦中靈光一閃,抓著解嚴的手說:“是不是那次我們換身體,你們換錯了?” 解嚴不置可否,他和程謝還會再換回來的,只是不知道下一次會在什么時候。 “這件事等會兒出去我們再談…”解嚴看著解漾,記憶中那個總抓著他手撒嬌的小孩好像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好,我聽你的?!苯庋苁情_心,一直抓著解嚴的手不松開。 楊姍婉真的安排了車,甚至還帶了解漾的衣服還有一些錢,解漾的傷口簡單處理了,用絲巾圍著很是奇怪,但沒有人敢多言。 倆人上了車,楊姍婉有不舍和擔憂,她看著‘程謝’說:“漾漾就拜托你照顧了,有消息我會聯(lián)系你的?!?/br> 解嚴沒有地方去,他先回了程謝的家,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就帶著解漾住了旁邊的酒店。 酒店能看到程謝家的方向,如果楊姍婉后悔了,找人抓他,他也能早早地防備。 解漾像個沒出門的好奇寶寶,這個看看那個看看,覺得哪都是新奇好玩的。 解嚴卻沒心思,他雖然把解漾帶出來了,但對于程謝,他還是一丁點消息也沒有。 他打開手機,在搜索欄打上:趙力翰。 卻沒有得到相應的信息,解嚴皺眉思考,那個楊姍婉沒說出來或者不想說的名字,他下意識就覺得是趙力翰。 秦叔一直對解家忠心耿耿,已經(jīng)不是管家那么簡單,爺爺甚至把他托付給秦叔,就證明秦叔是個可信任的人。 而這段時間家里來的陌生人就只有趙力翰,加上他在地下庫聽到的銅錢聲響,以及換身時突然的出現(xiàn),最重要的就是楊姍婉的隱瞞。 解嚴想不通一個突然的陌生人怎么會掌握他家的變故。 越往深處想解嚴眼底的戾氣就越重,所有無法發(fā)泄的情緒全部轉(zhuǎn)移到了趙力翰身上。 解漾從浴室出來,看到他哥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這種冷到近乎陰鷙下一秒什么事都能干出來的人和他記憶中沉默寡言但會帶著他喂流浪貓的人判若兩人。 “哥?”解漾試探性地喊。 解嚴閉眼捏了捏眉心,睜眼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br> 解漾不敢瞎胡鬧,正兒八經(jīng)地坐過去了。 “還疼嗎?”解嚴看著解漾脖子上綁的紗布,怎么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把匕首放在自己的弟弟身上。 解漾搖頭,搓著手問:“哥,你是擔心程謝嗎?” 解嚴沒有否認,接著問:“你對趙力翰知道多少?” “他啊?!苯庋鲋X袋想,“他也不愛說話,但對我挺好的,每次見面都對我笑。” 解嚴看解漾,“他是道士?” “應該是吧。”解漾也不確定。 “你知道他住哪兒嗎?” “不知道,”解漾說:“哥,你老問他干嘛?!?/br> 解嚴嘆了口氣,摸了摸解漾的頭,說:“沒事,你想睡覺嗎?” “不想,我有好多話想和你說?!苯庋鷵u著頭,離他近了些,抱著他的手臂說:“哥,你陪我說話吧,我想知道你在國外做什么,你和我說說?!?/br> 解嚴本是沒心思提這些的,但看著解漾眼里的光彩和脖子上的紗布,拒絕的話沒說出口,轉(zhuǎn)而仔細想著自己在國外的日子,撿了些有趣的事情講,解漾聽著很開心,也說了好多記憶中好玩的事。 解嚴心不在焉,一邊聽著解漾的話一邊想著下一步該怎么做。 報警? 事情會鬧大,趙力翰會放人還是會把程謝轉(zhuǎn)移到其他地方? 解嚴不敢想,他甚至不清楚趙力翰的動機。 他現(xiàn)在唯一祈求的就是睡一覺,然后睜開眼的時候他和程謝已經(jīng)換回來了。 “哥,哥,你想什么呢?”解漾晃著解嚴的手臂,對于他哥的出神有些委屈。 解嚴回過神,摸了摸解漾的頭發(fā),折騰了這么久,已經(jīng)下午了,解嚴站起來,說:“我去買飯,你等我?!?/br> 解漾想跟著,解嚴沒讓,兩個人在一起太招眼了,從現(xiàn)在起,他需要時刻戒備。 酒店旁邊有飯店,飯店對面是個賣冥幣香火元寶的店,解嚴在外面等著,看著對面的店發(fā)呆。 手指上的指環(huán)還沒摘下來,解嚴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店老板是個發(fā)福的中年,笑起來很和善。 解嚴想,如果趙力翰是道士,那他平常都干什么呢。 “小伙,買什么?!贝笫迥樕涎笠缰σ?。 解嚴掃視四周,視線定格在了墻上掛著的黃色的符,那些符看上去和他之前見過的好像沒什么兩樣,解嚴眼中一亮,指著那些符說:“這個怎么賣?” 大叔把符拿過來,說:“這些是辟邪的,說著眼神向后瞥,這后面啊不干凈,里面的人都買我家的,可靈驗了?!?/br> 后面是程謝的家,解嚴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心神跳動,小心地問:“我之前買過,但可能太兇了,這些符不管用,我想請個道士去我家趕趕,您知道這附近有那個道士信譽比較好嗎?” ※※※※※※※※※※※※※※※※※※※※ 小謝不在的第一天,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