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龍翱知道這些年自己倚老賣老做過許多荒唐的事情,也知道根本瞞不過殷圣奕。但殷圣奕對他從來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并沒有認(rèn)真追究,今晚突然來這手,肯定有原因。難道……想到這里,他額頭冷汗冒得更多。 再抬頭,見殷圣奕薄唇邪佞勾起,棕色的眼瞳充滿著陰森的殺氣,便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原來紙真的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說實話,冠凰的內(nèi)部規(guī)章制度根本就是霸王條款,他也可以拒繳股權(quán),也可以上訴,但那樣的結(jié)果就是他做過的丑事都會公布于眾,更何況還有三合會的懲罰。 以前也有幾個小股東因為跟冠凰的競爭對手公司合作過,結(jié)果不但被沒收股權(quán),而且還被揍得半死,連上訴法庭的力氣都沒有。 畢竟冠凰不止是單純的跨國財團(tuán),它的背后是強大的三合會,黑道生意做多了,便避免不了霸王之氣。 穩(wěn)穩(wěn)神,龍翱語氣悲愴地道:“既然你這么容不下我,我走好了!雖然辛苦一輩子落得一貧如洗,可我至少還有兒子,我讓兒子養(yǎng)活我!”邊說邊抹著眼淚往外走。 龍翱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腳步蹣跚著,跟普通的遲暮老人沒什么不同。 他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殷圣奕要讓剁他的雙手,錢財空空雖然令他痛徹心肺,不過安全更重要,他還是趁著殷圣奕沒有變臉之前趕緊溜之大吉。 “龍叔請留步!”殷圣奕的聲音如同魔咒般及時喊住他。 腳下一個趔趄,他差點跌倒。幸好旁邊影堂的一個堂主及時扶住他,他才勉強站穩(wěn)。 “淳風(fēng),把當(dāng)年內(nèi)賊勾結(jié)謀害我爸爸的證據(jù)拿出來,再把唯一的證人叫來!”既然決定跟龍翱撕破臉,那他就索性撕到底,別讓三合會的眾弟兄以為他欺負(fù)一個垂暮的老人。 龍翱臉色大變,比剛才更加驚慌。他用陌生的眼光看著殷圣奕,好像不認(rèn)識他一般。 這個年輕人到底知道多少東西?或者說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好像任何事情都別想瞞過他的眼睛! 無法想象,在早就得知他是他的殺父仇人,殷圣奕竟然能夠不動聲色,這份鎮(zhèn)定和深沉真的令人吃驚。 看來今晚殷圣奕有備而來,是準(zhǔn)備趕盡殺絕毫不給他留半分退路了。殷圣奕如果鐵心想將一個人整垮再搞臭,那么這個人便在劫難逃,就像對待夏家。 更何況,龍翱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行有多嚴(yán)重。 走私毒品雖然違背幫規(guī)卻不丟人,出賣冠凰卻惹來幫眾兄弟的鄙視,而為了利益出賣謀害自己的拜把兄弟可就要遭萬人唾棄了!別說香港,恐怕在整個東南亞都無法立足! “圣、圣奕……”他真的害怕了,聲音幾乎顫抖不成調(diào),“看在峻煊的面子上……” 殷圣奕抿緊薄唇,拳頭攥緊,胸口在劇烈起伏。如果不是看在龍峻煊的面子上,這次他扳倒夏家的時候就會順便捎帶上龍家。 盡管痛恨龍翱,但跟龍峻煊多年的友誼,讓他無法對龍翱痛下殺手,只是他卻絕不會允許他活得太滋潤。 神色倨傲地對龍翱招招手,后者馬上殷勤地俯上前,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看在峻煊的面子上,我放你一條生路,不過別讓我聽到些我不想聽的話,不然,我會讓你們龍家在香港無立錐之地!” 龍翱連忙點頭,再轉(zhuǎn)過身子時腳底一軟差點栽倒在地。 “王軍,親自送龍老爺子回家,囑咐龍嬸多讓他在家靜養(yǎng)幾天!”殷圣奕吩咐道。 王軍連忙上前扶住看起來頭重腳輕的龍翱,攙著他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走出去。 看著龍翱踉蹌離去的衰老背影,殷圣奕冰冷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處理完龍翱的事情,接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見幫會中的主要頭領(lǐng)都到齊了,他便調(diào)整安排了一下新的位置。 三合會分為九尊會、九天會、九洲會,成立有幾百年的歷史,分會遍布東南亞,主要以軍火交易為主,另外走私和殺手團(tuán)也做得風(fēng)生水起。 九尊會原是凌宵統(tǒng)治,凌宵死后殷圣奕就任命安淳風(fēng)代替了凌宵的地位,成為九尊會的會主。 九天會是殷凡統(tǒng)治,殷凡死后由他手下的幾個心腹負(fù)責(zé)管理,殷圣奕十歲開始就讓他一邊讀書一邊學(xué)習(xí)管理幫會,十六歲時便將實權(quán)交還給他,現(xiàn)在九天會由殷圣奕親自管理。 九洲會是龍翱的,今晚殷圣奕將他徹底排擠出三合會,當(dāng)然急需要選出一位替代人選。 在座的幫會頭目當(dāng)然明白這個道理,心里也都有些激動,不知道今晚將會由誰來代替龍翱剛剛騰出的位置。 點燃一支煙,殷圣奕吐出煙霧的時候微微瞇眸,突然他問了句文不對題的話:“雷鳴回香港沒有?” “沒有!他去環(huán)球旅行,旅程地點都是絕密的,任何人都無法查到他的具體行蹤?!被卮鸬娜苏绽前泊撅L(fēng),他永遠(yuǎn)都知道殷圣奕心里想什么并且總能提前一步將他想知道的東西搞清楚,只是這次卻有些失望。哪怕出動了九尊會旗下的頂級殺手組織影堂,依然無法獲取雷鳴的下落。 他為什么要避著我?這句話殷圣奕并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里暗暗忖度。濃密纖長眼睫在他英挺的鼻梁處投下一點誘人的陰影,那雙微瞇起的掩在煙霧后面的寒冽雙瞳卻兀自出著神。 經(jīng)過兩年的韜光養(yǎng)晦,三合會的勢力和生意并沒有因為他的獄外服刑受半點影響,反而有日漸壯大的趨勢。懷疑雷鳴并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他仍然缺乏直接的證據(jù),只是憑著多年養(yǎng)成的敏銳直覺,感覺那把暗中捅他的刀子好像就握在雷鳴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