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br>
    “我知道了?！?/br>
    莉莉答應(yīng)一聲之后，就對那邊準備已經(jīng)把風箏放起來的柏霓喊了也一聲，柏霓過來以后，莉莉就對她說道：“柏霓，我覺得不太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今天可以讓黛莉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嗎？”

    這要求一點兒都不過分，柏霓見黛莉沖她微微點頭，是答應(yīng)的意思，便說道：“沒關(guān)系，我送你們回去休息吧?！?/br>
    “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崩蚶蚩蜌饬艘幌?。

    柏霓推著輪椅故意落后一兩步，才附耳對黛莉說道：“需要我來接你的時候，隨時叫我。”

    “沒關(guān)系的。”黛莉握著她的手，多解釋一句：“她一直都想我能多陪陪她，不算過分。”

    “嗯，有事就給我傳訊，知道嗎？”

    幾句叮囑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意思。

    黛莉小聲跟她說道：“那你想我了，也要告訴我?！?/br>
    語氣里還帶著一點嬌滴滴的，是在跟柏霓撒嬌。

    “小黏人精?！卑啬匏坪跏切α艘幌?，揉了揉黛莉的頭發(fā)，黛莉聽她這么一說就不同意：“明明是你黏人嘛?！?/br>
    “是我是我?！?/br>
    把人送到莉莉的房子之后，柏霓就回去了，雖然有很多的放心不下，但是這是黛莉自己的選擇，不管是莉莉也好，黛莉也罷，她們都需要更多的相處時間來彌補心里面的傷痕，哪怕柏霓舍不得，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霓走了以后，房間里才又走出來一個人，正是那位裘醫(yī)生。

    “今天先注射第一針，會非常疼痛，你只能忍著?！?/br>
    “好?！摈炖蚰樕芷届o地對莫離說：“麻煩哥哥送我去樓上遠一點的房間吧，我怕會吵到你們。”

    裘醫(yī)生需要給她注射一種骨rou再生劑，就是他說的那個還沒有經(jīng)過試驗的藥物，黛莉不可能在柏霓的眼皮子底下做這件事，一定會被柏霓發(fā)現(xiàn)，所以就只能到莉莉這里來。

    以母女相聚為借口，才不會讓柏霓懷疑。

    “這針要打三次，每隔十天打一次，之后要上儀器做愈合，每一個步驟都是打碎重塑的痛苦，你要有心理準備?！?/br>
    莉莉在一旁聽著：“那、是不是做完以后就能好起來了？”

    裘醫(yī)生搖了搖頭：“不確定，只是有這個希望，到底能恢復(fù)到什么程度，還是要看她的身體情況，我不能保證?！?/br>
    這只是一個實驗而已，實驗有可能會成功，也有可能會失敗，就看命運要怎么安排。

    黛莉本來就有點煩躁的，聽著莉莉明顯哽咽的語氣，還是強忍著心里面的那點不舒服，沖莉莉伸了伸手，輕輕抱住了她：“mama別難過，會好起來的，我挺過了那么艱難的歲月，遇見過比這更可怕的事情，不會被輕易打倒的，放心吧mama?！?/br>
    再多的安慰也就說不出口了。

    她可以佯裝無事的哄著柏霓，但也只是柏霓而已，換成其他人黛莉就沒了那個耐心，對莉莉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盡量減輕她心里面的愧疚，盡量讓她能走得輕松一點。

    黛莉被送去了專門騰出來的房間里，莉莉卻是在跌坐在原地，她忽然想起了那只蝴蝶做的大風箏，那是她跟黛莉約定好的，可、約定做風箏的那一天就是她帶著黛莉去交換莫離的那一天。

    柏霓畫的那只風箏她也帶回來了，之前并沒有仔細看過，那只風箏畫得很糟糕，一團亂七八糟的顏色跟本就分辨不出來到底畫了什么東西，可現(xiàn)再看那只風箏，分明就是一只彩色的蝴蝶，約好的蝴蝶。

    本不該在黛莉記憶力的蝴蝶。

    她說她經(jīng)歷過更艱難的歲月，遇到過更可怕的事情，那還有什么是更艱難，更可怕的？

    第33章

    無助地伏在地上, 那一·夜女孩兒凄楚的眼神在眼前不斷浮現(xiàn), 拉著自己的手，一聲聲喊著mama，一遍遍問著為什么, 撕扯著她的袖子試圖喚醒她的一絲不忍心, 她做了什么？掐住了女孩兒的脖子，拿她做了交換！

    明明一早的時候女孩兒她纏著她要做大風箏, 明明她們還說好了要一起吃蛋糕學(xué)做插花，她卻親手, 撕碎了這一切。

    “咳咳。”

    莉莉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讓她無法喘·息, 胸口一陣陣地抽著疼，卻又抵不住來自靈魂深處的鞭笞之刑，她毀了那女孩兒的一切信念，為了能不讓她活在痛苦之中，離開之前莉莉給她喂了可以消除那段記憶的藥丸, 但是現(xiàn)在, 本不該出現(xiàn)在那段記憶力蝴蝶風箏, 就在她眼前。

    黛莉她、是不是記得，記得自己曾經(jīng)利用她，傷害她，拋棄她，因為記得那些，所以活在痛苦之中, 因為記得那些，所以經(jīng)歷過更可怕的事情，還能有什么能比被親生母親利用過之后拋棄更可怕？

    嘔出來一口鮮血，血中帶著褐色，她欠了黛莉太多，多到她永遠也還不清。

    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原本因為改命產(chǎn)子就受了損傷的身體也越發(fā)孱弱，她以為她還能撐上幾天，撐到莉莉可以站起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讓人去找了可以給黛莉治眼睛的巫醫(yī)，撐到黛莉可以看見她的時候。

    呵，她還有什么臉去求黛莉可以看見她？

    “母親！”

    莫離安排好裘醫(yī)生和黛莉之后，不放心母親就下來看看，這一看就慌亂起來，連忙將倒在地上的母親扶起來，望著地上的血跡，臉上的倉皇一覽無余：“我送您去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