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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儒銳索性拋棄扎不進去的焰刀,胳膊橫過天狗脖頸,一手往外一扭。咔擦,無論聲音還是手感,都顯示提燈天狗的頸骨已然斷裂。提燈天狗往下方飛去,它速度極為快速,現(xiàn)下已經(jīng)掠出了市中心,出現(xiàn)在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上空。 林儒銳松開手,驚悚的是,被扭斷的脖頸緩緩轉動著,一寸寸長回原處。 林儒銳心下駭然,臉現(xiàn)戾氣,雙手騰起熾熱發(fā)藍的烈火,改而掐住它的脖子,勢必要把這怪物的腦袋摘下來。 提燈天狗似是吃痛,狂扇翅膀。殘疾人教師的慘叫聲不知何時消失了,不知是死了還是痛暈了過去。林儒銳感覺到,天狗正帶她往一個不存在的于現(xiàn)實世界的地方飛去。前方起了霧氣,視線被遮擋,只能看見遙遙遠方有一幢燈火輝煌的典型和式小筑。等飛到小筑上方時,天狗忽然松開腳爪,將教師血淋淋的身體丟進開在小筑頂部的天窗。接著自己也俯低身體,沖進天窗。 天窗狹小,林儒銳未免被撞個狗血淋頭,不得不松開手。在半空中自由落體一陣,經(jīng)過片刻驚心動魄的失重感,她從天窗砸進一條木制走廊上。 “唔……” 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來可不是好受的,五臟六腑都快被震得移位。林儒銳痛得蜷縮起來,冷汗涔涔地捂住胳膊。教師就算剛才沒死,被丟進來也沒命了。她翻身坐起,果然在不遠看見了教師砸得血rou模糊,死不瞑目的尸體。 提燈天狗降落在不遠處,林儒銳一刀扎在地上,面無表情地撐起重傷的身體。刀刃上的火焰烤著橡木地板,滋滋冒著煙。還沒待她發(fā)起攻擊,提燈天狗忽然伸出五指,朝她的方向一抓。身后響起建筑物接連倒塌的聲音,煙塵滾滾,要不是林儒銳及時往旁邊一滾,就要被頭頂天花板的吊燈砸個正著。 天花板忽然裂開,一陣奇異的失重感,重力顛倒,她‘掉’向上方,砰砰砰,砸開了無數(shù)木門,最終掉到一個四角都立著燈籠的靜室。林儒銳被砸懵了,一時片刻沒回過神來,手掌又接觸到冰冷黏膩的觸感。忽然間!地板上長出無數(shù)舌頭,惡心吧啦地滋溜甩動著。 林儒銳算是明白了,這里就是它的主場,心隨意動,它想要這屋子是怎么樣,屋子就能變成什么樣。 林儒銳掌心往地上一按,騰出的火焰把舌頭們都燒熟了,焉嗒嗒地躺在地上。接著,她抬頭看向上方,天花板被她砸出一個直上直下的黑洞,提燈天狗就懸在黑洞中央。她不能看見天狗的身影,卻能看見它手上那盞神秘莫測的燈籠在黑暗里散發(fā)光輝。 林儒銳手持烈焰長弓,指間迸出流焰箭矢,如一道赤紅極光追向上方。提燈天狗剛剛閃過,那已經(jīng)擦身而過的箭矢忽然又掉頭飛回,眨眼間分成數(shù)支,絢爛爆炸。 那盞燈從空中直直掉下來。提燈天狗似乎很緊張它的燈,翅膀一收,朝著燈的方向往下速梭。林儒銳又是一箭,將燈射偏。 提燈天狗極為震怒,翅羽一震,萬千羽刃射向下方,咄咄沒入地面。眼中又放射出金光,目光所到之處,萬物皸裂。 林儒銳提刀悍然迎上,萬千華光大作,烈焰從狹暗的靜室內沖天暴起,將沿路一切焚為灰燼。兩股勢不可擋的力量撞在一起,剎那間,天地為之寂靜。光線往核心一收,又驀然膨脹,無形的激流如刀般割裂空間,迅速擴散。 林儒銳砸在焦黑一片的深坑里,嘔出一口血來。提燈天狗的尸體被萬刃齊穿,釘在半空。 它死了,但林儒銳的狀況也不太理想。她渾身都是巨大豁裂的傷口,腹部更是被捅出一個大洞,露出鮮紅蠕動的內臟。她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過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逝,模糊的意識中,隱約聽見唐初的哭聲。她緩緩翻身蜷縮著,血沫混合內臟的碎塊堵住了喉管,一陣撕心裂肺的咳。 我可能要死在這里了。 她冷靜地想到。初姐的哭聲卻越發(fā)明顯起來,于是她心中又生出不舍。就在這時,明亮柔和的光線緩緩降落至她的眼前。 一盞燈。提燈天狗死后,它變成了無主之物。 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林儒銳在它的光輝中見到許多美好的幻象。末日前寧靜的生活,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親如父親的老師,初姐在落地窗前做瑜伽,聽見她的呼喚,含笑著回頭望了一眼…… 林儒銳神采渙散的眼中,倒映著它虛幻的暖黃的光,竭力伸出手去,夠到了那一抹光線。 一陣虛無吞噬了她的意識。 …… 林儒銳再度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于一個白茫茫的空間,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就好像掙脫了什么束縛似的。一個小男孩立在不遠處,看見她醒來,語氣帶著一貫的冰冷:“你醒了?” 林儒銳聽見這個聲音,露出詫異的神色:“賽斯特?”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賽斯特真人,除了耳朵尖一點,與人類男孩并沒有什么差別。 “我在哪兒?”林儒銳揉了揉額頭,問道。 賽斯特回答道:“在一切開始的地方?!苯又?,不等林儒銳反應過來,驀的拋下一個重磅消息,“我們需要你做的任務你已經(jīng)全部圓滿完成,你可以回舊地球了。答應你的條件,我們也會兌現(xiàn)。” 林儒銳愣了下,第一反應竟然是不敢相信:“你們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話雖如此,人卻很誠實地握刀起身,眼神虎視眈眈,明顯是諸神要是耍她玩兒,她就要翻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