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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儒銳蹲下來,撕開他后背的衣服,發(fā)現(xiàn)那抹黑色赫然是一只公山羊圖案。 馮凱驚?。骸@、這不是……’ 林儒銳點頭。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危險的標(biāo)志。只要這個東西浮現(xiàn)在身上,那你就成為了迷霧中那些東西的獵物。 “媽呀!我、我的手!”趙俊杰突然帶著哭音顫巍巍伸出手,只見一個黑色公山羊頭忽然浮現(xiàn)在他手上,由淺至深,逐漸清晰。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慘聲哭泣,眼淚混著鼻涕唰拉就下來了,“沈、林儒銳,我該怎么辦?。磕憔染任?,你一定要救救我!” 林儒銳捏了捏高挺的鼻梁,寫:“你們離遠(yuǎn)點,不要靠近這片地方。我先進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 她抽出槍,進入城外的霧氣里。這稠濃的白霧好似一道屏障,一旦進入其中,外界的聲音立即消失了,好似步入了一個沒有生命存在的寂靜空間。 四周一片白茫茫,可見度極低。霧氣里有一股鐵銹的氣息,隨著呼吸傳入鼻端,這是血的腥氣。 一只手拍在了她肩膀上。 林儒銳抓住這只手腕,一個過背摔,將人狠狠砸在地上,槍口一秒塞進對方口中。孫毅躺在地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是你? 林儒銳把他拉起來。孫毅這么高的個子,拉起來卻輕飄飄的,好似一個沒多少rou的老婦。 一股怪異感在林儒銳心中閃過。她拍了拍對方衣服上的灰塵,在紙上寫道:“就你?你初姐呢?” 孫毅沒有說話,直到林儒銳問了第二遍,他才伸手往遠(yuǎn)方一指。 林儒銳站定不動。他掛起一個僵硬的笑容,轉(zhuǎn)身道:“我?guī)氵^去吧,她就在前面?!?/br> 林儒銳凝視他片刻,點頭表示“好”。她跟在孫毅身后,四周的霧氣很濃,又沒有什么標(biāo)志,孫毅記憶這么好,都不會迷路的嗎? 不過她更想知道,明明是一起進的霧中,為什么這兩個人會分開?唐初是訓(xùn)練有素的殺手,孫毅是她的手下,兩個人應(yīng)該比誰都明白不要輕易在險境中分開的道理。 “啪。” 孫毅擺著一張宛如注入了水泥凝固后般堅硬的臉,扭頭看他。他扭頭的姿勢很奇怪,身體沒有動,頭頸扭轉(zhuǎn)的度數(shù)卻很大,幾近一百八十度,像小女孩手中的玩偶,卡擦一下,頭就到了背面。 “我筆掉了,我撿一下筆?!绷秩邃J朝他比手勢說明,然后蹲下身。 下方的霧氣沒有那么濃,視線較為清晰,她覺得孫毅走路的姿勢詭異,特意掉下筆,藉機一探究竟。林儒銳朝前一看,心下重重一跳! 孫毅腳后跟離地,一直踮著腳尖走路,只用幾根腳趾支撐著他一米九的身體。 她站起身時,孫毅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了她眼前。 兩人無聲對峙一會兒,孫毅面無表情地邀請她繼續(xù)往前走。 林儒銳走了幾步,忽然一腳踹在他后背,將孫毅踹了下去。 迷霧散開,前方根本就不是道路,而是一個極深的空洞!洞底插滿無數(shù)長矛,森寒的矛尖筆直朝上! 孫毅掉進洞內(nèi),渾身被長矛插出無數(shù)血洞,雙目暴突,血絲密布!他扭動起來,像一條滑不留手的魚,在這扭動中幻想漸漸消散,露出‘他’原本的面容,那是一個被開膛破肚的老婦! 在雪松林被林儒銳一槍轟斷的脊椎扭曲地重接起來,內(nèi)臟源源不斷地掉落,又源源不斷地再生。眨眼間,這個洞就被內(nèi)臟填滿!變成了腎臟、腸子、心肺組成的汪洋。 林儒銳拔腿就跑,她也不知道跑去哪個方向,只是憑借直覺不斷前進著。 砰!她撞上了什么東西,伸手摸了摸,那是一根粗壯的木樁,木樁濕漉漉的,收回來時,掌心滿手的紅。 林儒銳打了個響指,一團火焰憑空冒出,照亮了晦暗難明的視野。在她的眼前,是一只被鮮血淋滿的木樁,并且那血還在不斷涌出。她抬頭一看,真正的孫毅雙眸緊閉,被木樁扎透在半空,胸腔被完整剖開,里面的內(nèi)臟都被挖得干干凈凈,面色青白,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 “……” 林儒銳無聲地嘆了口氣,把他從木樁上摘下來,脫下外套,捆住尸體不斷漏血的胸腔,將孫毅背在背上。 不能把尸體留在迷霧里,誰知道還會發(fā)生什么樣的異變。 “林儒銳!” 馮凱的身影由遠(yuǎn)至近,他一臉焦急地跑過來:“你也太沖動了!這迷霧這么危險,怎么能一個人跑進來?快,跟我出去!” 林儒銳下意識跟著他跑了幾步,忽然一瞇眼,馮凱的脖子上好像盤著一條蛇。跑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那不是蛇,而是一根絞刑的繩索! 那繩索牢牢套在馮凱脖頸上,末端竟然是從天上垂下來的,‘馮凱’雙腳離地,面色腫脹黑紫,從臉部到肩膀都是大片尸斑,蛆蟲在眼眶內(nèi)鉆進鉆出??伤珶o所覺,還在叫林儒銳快走。 跑你媽個巴子! 林儒銳心中爆出粗口,掉頭往反方向跑,身后‘馮凱’的呼喚忽近忽遠(yuǎn),幽靈般綴在身后。 “林儒銳,你跑錯方向了。” “林儒銳,你怎么不回頭看我?我長得很可怕嗎?” 林儒銳忍無可忍,拔出驅(qū)魔槍朝后,扣動扳機。 砰!世界安靜了。 等林儒銳停下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