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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烈寒風(fēng)撲面而來。 濱京在關(guān)外,即便是七月底,風(fēng)與刀子無差。 榮元姜凍的一哆嗦。 她扛著小姑娘往滿天星走去。 云容容凍的瑟瑟發(fā)抖,將蒙眼的綢帶解開,懵了。 怎么這么黑?日食了? 再仔細一看天,北斗南指,天下皆夏。 “你將我打暈了?”云容容想了個合理解釋。 “只許你會異能嗎?”榮元姜不屑的說?!斑@里是衛(wèi)國的國都濱京。” “你是妖精!”云容容火速說,“兔子精?” 榮元姜一聽兔子精這三個字腿當(dāng)時一軟,差點把小姑娘扔了出去?!澳阏f我是什么精?” “兔子精和蛇姑娘,你看過嗎?” 榮元姜假正經(jīng),“我這么賢德淑良中規(guī)中矩的女孩子怎么可能看過那種書?” 云容容很想回敬一句:您沒看過怎么知道是那種書的? 元姜將小姑娘丟到正殿,讓她坐在幾案上,“稍等我一下,我去找大夫。” 榮元姜正要出門,一看自鳴鐘,發(fā)現(xiàn)她忘記算時差了,濱京是凌晨四點,又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將披下來的頭發(fā)挽好。 女官過來問,“娘娘,早膳擺哪里?” 榮元姜掃了腿腳不便的小姑娘一眼,“這里?!?/br> 云容容打量著這個廳。 這個廳起碼有二百平,直接通開,氣派敞亮,五個水晶吊頂燈分居正廳四角與天花板正中,每盞燈上均有八十三根蠟燭齊燃,地板是沉香木,跟北燕福寧宮差不多大。 但福寧宮是舞廳,專門用于宗室與皇族女子舉辦成年禮和夏冬兩場社交舞會。 還沒到四點十五就有宮女搬了兩張大桌子和兩把太師椅過來。 “請你吃真正的食物。”榮元姜坐下。 宮女開始布菜。 龍眼包子、鮮rou小餛飩、雙皮奶、花果茶、酸湯水餃、奶油卷、玫瑰茉莉花凍。 還配了熱菜。 木耳炒圓蔥、蒸南瓜、貴妃雞、咸水鴨、白切雞、清蒸石斑、蟹釀橙、開水白菜、炸蝦球。 “西秦人少是有原因的?!痹迫萑蓊H為無奈,又有些自傲?!拔覀儽毖嗑秃枚嗔?。” 西秦只有咸辣口味的菜。 榮元姜伸了個懶腰,“你這話對得起你們當(dāng)?shù)靥禺a(chǎn)腌鯡魚嗎?” 云容容想起那可怕的氣味,頓時不敢吱聲了。 宮女還在上菜。 冰糖肘子、扒雞、杏仁豆腐、五香烤乳鴿、糖醋藕、片皮烤鴨并烤乳豬各一份、油燜草菇、荷葉雞、釀冬菇盒…… 云容容貓式看人,“這么多菜?” “要往下賞的?!睒s元姜喝了口桂圓紅棗茶,“他們也得吃飯?!?/br> “讓人吃剩的不好吧……”云容容認為這比北燕貴族看她們吃飯更尬。 榮元姜等著宮女把菜上完才說,“你想吃什么,選幾道?!?/br> 云容容指了下糖醋藕和杏仁豆腐,又選了玫瑰茉莉花凍。 榮元姜留了釀冬菇盒、鮮rou小餛飩、雙皮奶跟荷葉雞,讓宮女把那屜龍眼包子遞過來。 宮女把這幾道菜擺到她們兩人面前的那張桌上,剩下的菜撤到另一張桌上。 “東陸的宮規(guī)不是每道菜都只許吃三筷子嗎?”云容容看過東陸游記,里面列舉了東陸國家的風(fēng)土人情。 比如嚴(yán)苛的宮廷禮節(jié)。 榮元姜估計云容容看過那本奇葩的書,“東陸游記的作者只是一名低級隨員,他沒資格入宮覲見?!?/br> 開局一根筆,剩下靠腦補。 云容容嘗了一口玫瑰茉莉花凍。 好吃! 這才是真正的食物。 “但內(nèi)命婦肯定是要守宮規(guī)的?!痹迫萑莘畔律鬃?。她聽見女官喊榮元姜娘娘了。 榮元姜吃著小餛飩,很霸氣的說了句,“我就是規(guī)矩。” 確實坤寧宮女史以為她好欺負,要她學(xué)宮規(guī)。 榮元姜讓這位大姑姑在養(yǎng)心殿前跪了兩個時辰。 所有女官女侍頓時啞然無聲。 可惜結(jié)局不怎么樣,女史懷恨在心,偷鳳印跑路,自此該印徹底失蹤,這一年半她拿蕭珂的私印蓋中宮箋表——實際上她也偷了榮四跟阿沈的印,奈何榮四私印上落字是止戈戢武,沈節(jié)私印上刻字是風(fēng)和日麗。 正說著,云容容眼角余光看見宮女和宮侍莫名其妙的跪了下去,下意識抬頭張望。 抱貓姑娘提袍進門,因云容容這一抬頭兩人視線交匯。 云容容趕緊低頭。 她憑借頭發(fā)長度認出這是天女她妹。 貓妹看她的那一眼讓她難受。 皇姐經(jīng)常那么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她,仿佛她如今活著是一種御賜的殊榮。 抱貓妹說話聲倒挺綿軟。 她對榮元姜說,“榮四找你?!?/br> “你是剛回來還是要出門?”榮元姜問。 貓妹當(dāng)榮元姜什么話都沒說般的走過去了。 因此云容容打量了一下蕭珞她妹。 雖然元姜很特立獨行,但貓妹大體上符合西陸人對東陸女郎刻板印象:長得漂亮、眉眼勾人、玄裙金釵、溫婉嫵媚。 她聽貓妹講話時有點喘,問,“你有哮喘?” 貓妹沒答話,徑直推門進了西廳。 “他對誰都那樣,不是針對你。你慢慢吃?!睒s元姜怕云容容不開心,連忙解釋,她看了眼鐘,凌晨五點,“我去問一下班寶鏡在不在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