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語想了很久，最終決定把心里話坦然說出來。

    她問沈落白，“你有沒有想過，把阿姨送回老家？”

    沈落白搖頭，“那樣我沒辦法及時照顧她?！?/br>
    他在這里還能賺錢承擔邱惠儀的醫(yī)藥費，可如果回去，沒有收入來源，邱惠儀的病怎么辦？

    聞聽語抓住他的胳膊，“你知道半年前，我為什么會跟你說再見嗎？”

    “因為我心里清楚，那時候留在你身邊，看起來是不離不棄，可實際上你的心理壓力很大。你怕辜負我，在與生活對抗的同時還要分出心思考慮我的事情，盡管我叫你不用擔心這些，但你還是不希望我受苦對不對？”

    “……”沈落白無可辯駁，因為聞聽語的字字句句全戳到他的心坎。

    “我那時候就在想，如果分開能讓你好受一點，我可以離開。但那只是暫時的，等那段時間過去，我依然會回來?！甭劼犝Z心思通透，想得很清楚。

    她曾不止一次從邱惠儀口中聽她念叨著要回老家的事情。

    當然，她知道邱惠儀不是喜歡那個偏僻的小地方，而是邱惠儀認為，在那里才不會拖累兒子，那時候郁結(jié)在心口的情緒才能真正得到紓解。

    “你不辭辛苦為阿姨爭取來的醫(yī)療條件，或許在阿姨心中也是一種負擔呢？”

    “這世界上，唯有人心最不可控?！?/br>
    “明明雙方都寧可舍棄自己也要成全對方，一個心甘情愿付出，另一個因為不忍辜負而承擔這份情意，卻把擔憂與不舍都壓抑在心底，開始埋怨自己為什么這么無能，成為對方的拖累?！?/br>
    沈落白把這些話都聽了進去，他開始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

    曾經(jīng)因為母親的病而把母親接到身邊，之后一直為此奔波，好像從一開始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孝順母親。

    或許，他該試試另一種方式……

    在聞聽語的幫助下，他們找到合適的個人護理師。

    有些人不愿意去鄉(xiāng)下，有些人為了生活，還是因為那高昂的護理費簽訂合約，去鄉(xiāng)下照顧人。

    邱惠儀出院那天，心情格外的明朗。

    得知要回老家，她是最開心的那個人。

    沈落白跟聞聽語一起送她回去，當初政府重新為他們搭建的房屋已經(jīng)修好，距離聞聽語外公外婆家也不是很遠。

    邱惠儀站在家門口，直接“攆”他們回城市里，“你們回去吧，回去，我以后住在這里，我高興！”

    邱惠儀是真的高興，她雖然舍不得兒子，可她更喜歡兒子能夠隨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幸福。

    聞聽語跟沈落白走之前去看望外公外婆，兩個老人才知道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的事。

    兩個老人活了大半輩子，沒見過世面大風大浪，但好在生活安寧幸福。

    如今他們的晚輩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他們也都表示祝福。

    “不過你爸爸那邊……”老人也了解女婿的脾性，恐怕不太好過。

    聞聽語反倒安慰起他們來，“沒事的，我們會找合適的時間再告訴他?！?/br>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聞斌自然會同意。

    *

    回到市內(nèi)，沈落白先送聞聽語回家。

    擔心聞聽語餓著，兩人在樓下的超市選購了新鮮的食材，有商有量的討論著等會兒要做的晚餐。

    “我不挑，什么都可以?！甭劼犝Z表現(xiàn)得很佛系。

    沈落白推著推車直奔葷菜區(qū)域，“買點rou?！?/br>
    東西準備好，回到家里還得自己動手，聞聽語選擇打下手。

    她問沈落白，“你覺得，你做的好吃還是我做的好吃？”

    “我?！蹦腥擞只謴?fù)了惜字如金的狀態(tài)，且一點都不謙虛。

    聞聽語關(guān)掉水龍頭，把洗干凈的盤子遞給他，隨口聊起曾經(jīng)的事，“大學(xué)那幾年我可是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的?！?/br>
    上學(xué)的時候住在寢室，前幾年沒回來就在外面租房，兼職賺錢。

    在外面吃一頓飯?zhí)F，還是得自己在家里做，這樣慢慢的把廚藝練起來。

    不過，從小就學(xué)會做飯的沈落白擁有的經(jīng)驗比她多得多，那廚藝不是吹的，聞聽語自嘆不如。

    吃飯洗碗，兩人分工合作，緩慢的日常生活節(jié)奏給他們造成了一種住在一起很久的錯覺。

    聞聽語將最后一個碗碟放進碗柜，因為之前重疊太高，她踮了踮腳，沈落白從她身后，手臂越過她，取走那個碗碟放在最上層。

    聞聽語轉(zhuǎn)身，從視覺效果來看，她整個人都被沈落白擁在懷中。

    第一反應(yīng)是退出去，可她正要行動時，又突然改變主意。

    她斜睨了眼后方，雙臂從沈落白腰間擦過，身體推著他向前。

    沈落白順勢往后推了幾步。

    背后是洗手池，聞聽語壓過去的時候，沈落白背部撞到洗手臺。

    沒有撞疼，只是剛好挨近。

    兩人的身體隔著衣服緊密相貼，讓他們都回憶起那個令人難忘的暑假。

    縱欲、歡愉。

    可他們現(xiàn)在……

    “我要洗手?！?/br>
    “幫你?！?/br>
    兩只手分別抓住橫在腰間的手臂，繞到身前，再拉著她的手掌送至水龍頭下，按壓開關(guān)，溫熱的水流緩緩落下。

    捉著她的兩只手掌用水打濕，擠出洗手液抹除泡沫，十指交錯，從手心換到手背，將整套六步洗手法的過程演示了一遍。

    當真是沈落白在幫她洗手，細致清潔到手指間的每個角落。

    最后，聞聽語舉起雙手，不由得感嘆了一句：“真干凈?！?/br>
    泡沫全被沖散，余留在指間的水滴順著掌心往下滑落。沈落白取了紙巾替她擦干大部分水漬，摸到她細膩嬌嫩的手骨。

    女孩的手指跟他完全不一樣，干凈、沒有瑕疵，連指腹都是白里透紅的嫩。而他的手指因為常年勞作已經(jīng)生了繭子，一層又一層。

    剛洗過的手指很干凈，她低頭親吻掌心，并不嫌棄，反而贊他手指修長，“手指真長?！?/br>
    是一雙適合彈鋼琴的手。

    心有所念，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如果以后我有孩子，我會建議他去學(xué)習鋼琴?！?/br>
    沈落白下意識蜷起手指。

    聞聽語偏偏牽住他的手指不放，還乘勝追擊，加強猛烈的攻勢，“你搬過來，怎么樣？”

    沈落白頓了頓，才回答：“你不用擔心這個房子，我經(jīng)常過來。”

    即便再忙，他每個星期都會過來打掃，這樣等她回來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居住使用。

    聞聽語搖了搖，她并不是這個意思。

    “我下學(xué)期開始實習?！彼f。

    “在哪邊？”沈落白問。

    細白的手指按在他的胸膛前，速度緩慢的打圈，那張啟合的紅唇帶著別樣的誘惑，“你搬過來，我告訴你?！?/br>
    “聽語……”

    他在猶豫。

    不知道是什么讓他徘徊在原地，止步不前。

    聞聽語松開手，慢慢的往后退了一步，在他的注視下，緩聲開口：“波伏娃的《越洋情書》里有一句話……唯有你也想見我的時候，我們見面才有意義?！?/br>
    “所以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過于主動，而你順勢承受，是這樣嗎？”她的眼眸幽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情緒。

    “不是?！鄙蚵浒准奔泵γΦ姆裾J，想要將她抓住。

    聞聽語迅速避開，那只懸在空中的手撲了個空。

    她避開沈落白的觸碰，低著頭，“那就是，你只是打算談個短暫的戀愛，并不想跟我牽扯太多？”

    “聽語，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這一次，他雙手鉗在她的肩膀，她便離不開。

    “那還有可能就是，你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比如那個黑長直的清純美人……”

    “唔”

    男人不善解釋，直接用行動證明他對她的感情，一如既往的熱情，甚至比從前更甚。

    她被壓在廚房的墻壁，沈落白一只手墊在她的后背與墻面之間，一只手墊在腦后，以免她受到傷害。

    來勢洶涌的烈吻承載著他努力壓制在內(nèi)心深處的貪欲，天堂與地獄，自律與放縱，本就在人的一念之間！

    沈落白一改方才謹慎的模樣，被她親吻過的手指此刻正捏著她的下顎，破勢她仰起腦袋。

    警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聽語，不要刻意激怒我。”

    他知道聞聽語在打什么注意。

    他跟她之間的感情和關(guān)系本就不需要言明，他們在就糾纏在一起，沉溺著無邊欲望。

    如果他不能跟聞聽語走到最后，那么這輩子也絕對不會再出現(xiàn)另一個人。

    遇見的第一個人太驚艷，若是得不到，那他寧可孤獨終老！

    聞聽語氣息紊亂，最后被他抱回房間。

    她還有力氣，雙腳穩(wěn)穩(wěn)的勾在他腰間，像從復(fù)古油畫里走出來的妖精，“你看，很多事情，都要住在一起才方便。”

    她知道沈落白自尊心強，哪怕當初刻意將鑰匙留下，他也不會趁機霸占，把這個屋子據(jù)為己用。

    所以，她會用自己的方式，一步一步引著他，直到他無法拒絕那一步。

    她的雙腿被分開，重新觸碰到那隱秘的地方，容納著他的一切。

    關(guān)鍵時刻，他忍耐得全身發(fā)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