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時奕頓時語塞。

    擔憂半天，竟然是這個。

    每天都跟虞稚一在一起，即便男女有別，他也知道這次虞稚一第一次生理期。

    大腦迅速回憶看過的書籍，他大概知道該怎么處理。

    “你有那個東西嗎？”

    她搖頭。

    “那你先在這里等著，我去給你買?！?/br>
    “哥哥……褲子臟了……”小姑娘是真的羞紅了眼。

    時奕最不想看她哭，輕聲安撫，“一一聽話，先去廁所里面，哥哥會幫你解決問題，一會兒找人給你把東西送過來?！?/br>
    “嗯！”這個時候，她對時奕的話深信不疑，“哥哥，你要快點?！?/br>
    虞稚一重新進廁所躲著。

    時奕拔腿就跑回教室，不客氣的將還在睡覺的喬樂芷叫醒，又把抽屜里的外套塞她手上。

    “一一現(xiàn)在在二樓的廁所……”

    他用簡單的話將重要事情告知喬樂芷，喬樂芷打著哈欠，“可是我也沒有帶那個東西哎……”

    這東西確實麻煩，又不好大肆宣揚，時奕決定，“你先去二樓陪著她，叫她不要害怕。我去買東西，很快來找你們?！?/br>
    “哦哦，好的?！?/br>
    喬樂芷跟時奕兵分兩路，一個去了二樓廁所，一個跑去樓下小賣部。

    喬樂芷走到一半，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不對啊，這東西不是應(yīng)該讓我去買比較好嗎？”

    男生懂得買女孩子的東西嗎？他不會覺得尷尬嗎？

    現(xiàn)在沒人能替她解惑，喬樂芷走進二樓廁所，試探性喊道：“虞稚一？”

    虞稚一伸出一只手，“我在這里。”

    她以為喬樂芷這么快就把東西送來了，結(jié)果并沒有。

    聽說時奕去給她買女生用品，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喬喬，能麻煩你跑一趟嗎？哥哥他不會買怎么辦……”

    “他說讓我來這里陪你。”喬樂芷下意識回答，轉(zhuǎn)念想想確實不太好，于是改口，“那我現(xiàn)在去看看，你再等等，我們盡快?！?/br>
    “好?！?/br>
    喬樂芷剛走到樓梯間，就見時奕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跑上來。

    兩人差點撞上。

    時奕跑得急，喘息聲很重，他一邊走一邊問：“你怎么在這兒？”

    喬樂芷解釋，“我想去找你來著，沒想到你這么快?！?/br>
    “你先把這東西拿進去。”他把塑料袋遞給了喬樂芷。

    喬樂芷心領(lǐng)神會，接過東西跑去廁所。

    兩人在廁所磨蹭了一會兒，終于出來。

    見到虞稚一，時奕的第一句話還是擔心，“肚子還有沒有不舒服？”

    “已經(jīng)好多了?！庇葜梢坏椭^，雙手扯著外套，還是有些拘謹。

    喬樂芷說話沒什么禁忌，反倒調(diào)侃起來，“班長你也太牛了，你買東西的時候不尷尬嗎？”

    “你當時跑得太快了，直接叫我去買就行了。”

    時奕長長舒了口氣，打斷她，“這些都不重要。”

    尷尬什么的，都不重要。

    喬樂芷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順口問了句：“那什么重要？”

    “……”差點脫口而出：一一最重要。

    他嘴唇微動，沉吟道：“沒什么，先回教室吧?！?/br>
    他知道，當時完全沒想過會不會尷尬，他只知道：小姑娘一個人留在那里，會害怕。

    第15章

    初三上學期的冬季就是虞稚一的14歲生日。

    她的生日仍然跟往年一樣，外婆會給她做很多好吃的，而時奕會陪她吃蛋糕。

    只是……今年沒有收到爸媽寄來的禮物。

    外婆按照往年的習慣給她煮了雞蛋，“過了今天的生日，我們一一就是15歲的姑娘了?！?/br>
    她今天是滿14歲，不過在老人家看來，過了14歲的生日就是15歲的孩子。

    她也覺得自己長大了不少。

    外婆提前買好的一些rou食拿回家，做飯的時候，虞稚一就在旁邊幫忙。

    “外婆，我來做菜，您在外面等等就好?！毙」媚锲饺斩紩椭黾覄?wù)事，不讓外婆一個人cao勞。

    外婆本要彎腰去端那水盆，就在蹲下去那刻，腦袋發(fā)暈，差點起不了。

    虞稚一背對著外婆在洗菜，開著水也沒注意到身后發(fā)生的事。

    外婆扶著墻壁站起身，只說了句：“我先出去看看別的東西?！?/br>
    “好?！庇葜梢焕^續(xù)忙著廚房的事兒。

    外婆借著墻壁才慢悠悠的走到客廳里，一下就癱坐在了沙發(fā)上。

    她這頭暈的癥狀出現(xiàn)過兩三回了，但持續(xù)的時間不久，老人家沒敢告訴外孫女，怕孩子擔心。想著去醫(yī)院浪費錢，在家休息一下也就挺過去了。

    ——

    虞稚一下午去了時家，原先時家也讓外婆一起過去吃蛋糕，可外婆覺得人家愿意對孩子好是因為喜歡一一，她再跟過去就不好意思了。

    虞稚一待到晚上才回來，“外婆，今天有人給家里打過電話嗎？”

    她跟外婆都沒有手機，聯(lián)系方式都是家里的座機電話。

    她還在隱隱的期待著什么。

    外婆看到她那副期盼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心里滿是憐惜，但也只能搖頭。

    虞稚一自己回了房間。

    外婆猶豫了一會兒，主動給阮晴打電話，想問問他們這做父母的到底干什么去了，女兒生日連一句祝福都沒有？

    她們不曉得，此時的虞凱跟阮晴哪里還顧得上慶生！

    “這日子沒法過了！你干什么不好，你居然去……去賭！”

    “阿晴，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會了，咱們以后好好生活行嗎？”

    阮晴看著跪在地上求原諒的丈夫，哭紅了眼。

    上半年帶著小女兒就是因為跟丈夫吵架。

    他們在外面工作這十年攢了一些積蓄，開開心心的計劃在市里買房，想著以后回到家鄉(xiāng)也能有個好的歸宿。

    可誰知那時候虞凱聽信別人的話，拿了幾萬塊出去投資，非但沒有賺錢，最后又賠了幾萬進去。

    幾萬加幾萬，這對于普通人家來說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阮晴跟虞凱吵架，一氣之下帶著小女兒回了老家。

    在虞稚一看來，mama和meimei不過是回去住了半個月，但其實那時候虞凱白天來找過她，還是求她原諒。

    看在孩子的份上，阮晴心軟了，也不敢耽擱太久工作時間，所以只待了半個月。

    這大半年來他們的生活看似恢復了平靜，可芥蒂一旦產(chǎn)生，之后就容易形成更大的沖突。

    阮晴對虞凱起了防備心，但凡他有點不對勁就會懷疑、質(zhì)問，免不了爭吵。吵鬧次數(shù)多了，心中的不滿與積怨就越來越深。

    虞凱到底是個男人，每日回家看到妻子的臉色，終于爆發(fā)，出去跟人喝酒，不知道怎么的沾上賭博。

    剛開始他贏了些小錢，位置沾沾自喜，第二天還買了一些好東西回去給妻子和女兒。

    后來那哥們再拉他去，他半推半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氣很好，兩三次下來竟然賺了上萬塊……

    他一個月工資還不到一萬，這東西兩三天就能上萬，虞凱欣喜不已，有時間就忍不住去搓兩把。

    有些東西像是毒藥，染了就會上癮。

    當虞凱沉迷這賺錢快的方式，現(xiàn)實卻給了他致命一擊！

    原本想著賭個大的，買房的首付就賺回來了，可偏偏關(guān)鍵時刻，他輸?shù)醚緹o歸！原本計劃好買房的首訂，就這么沒了……

    辛辛苦苦攢了多年的錢因為丈夫兩次犯蠢，白白打了水漂，這讓阮晴如何咽得下心里這股怨氣？

    若非工作請不到假，阮晴真想離開這里！

    每次回到家里都會吵架，被鬧心的虞心妍站在門口，揉著眼睛喊爸爸mama。

    阮晴連忙去把小女兒牽走，“妍妍，這么晚了趕緊睡覺……”

    虞心妍也是八九歲的人了，父母兩人不對勁，她能察覺出來。過了兩天，阮晴直接帶著小女兒去朋友家暫住。

    虞凱回家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跌坐在地上，徹底失了神。

    *

    過后不久，虞稚一從舅媽嘴里聽說自家的房子買不成了。

    她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聽說爸爸mama因為房子的事情吵架。

    外婆坐在床上看電視的時候，虞稚一進去陪她坐了會兒，“外婆，爸爸mama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嗎？”

    “沒事，別擔心啊，一一好好學習就是了?！焙吞@可親的外婆依然只報喜不報憂。

    虞稚一能詢問的人也就外婆跟舅舅家，大家說一半藏一半，她也不知道這事兒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