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指尖觸上溫熱的水流，下意識害怕地縮了縮，又慢慢放回去。

    “可以的?！碧奶切÷?，懷里抱著干凈柔軟的新浴巾以及睡衣。

    唐青亦簡單交待兩句，從浴室退了出去。

    她在浴室門口等了等，不知是不是棠糖太笨拙，好半天，唐青亦才聽見水聲。

    很輕。

    也是軟軟細細的水流。

    唐青亦坐回客廳。

    她的目光從玄關(guān)看到廚房，洗手間，陽臺……一切都是小小的。

    這是她滿意的尺寸。

    她可以在任何方位很快地確認棠糖的存在。

    唐青亦的心臟溫脹，充實，不知名的焦躁被稍稍平息，而新的更為穩(wěn)定的情緒修補進來。

    她拿起擱置在沙發(fā)旁的書籍，尋到書簽，繼續(xù)閱讀。

    約莫是半個小時，唐青亦聽到浴室傳來的的動靜。

    她合了書，回頭去看。

    “棠糖？”

    她的呼吸一滯。

    女孩怯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襲純棉睡裙，裹著清新的潮氣，燈光下，肌膚白得晃眼。

    細軟滑順的長發(fā)披散，幾縷堆疊在圓潤的肩頭，隨后又滑落，貼合細瘦流暢的腰線，尾梢濕潤。

    她的眉眼干凈而精致，眼睫是濕漉漉的，憧憬依賴地看向唐青亦。

    唐青亦的目光落在棠糖的腳踝。

    精致小巧的踝骨，覆著薄薄的肌膚，白皙細嫩，上面系了紅繩，串著一枚桃核。

    “嘀嗒”

    有什么掀起漣漪。

    第20章

    同居人的手腕，有一枚用紅繩系著的桃核，觸感柔潤光滑，是歲月積淀的暗紅，襯得腕側(cè)肌膚越發(fā)瓷白細膩。

    即便是沐浴，棠糖也不曾取下。

    “奶奶說，這是mama替我磨的?！北藭r，棠糖把細白的手腕遞在她眼前，眼睛慢慢地眨，幸福又向往，“mama很愛我?！?/br>
    棠糖是被爸爸mama愛著的小孩。

    而現(xiàn)在這個剛剛逃離叔叔家的小孩，羞怯地站在唐青亦面前，那枚桃核系在小巧的踝骨。

    唐青亦一時有些發(fā)怔。

    她一直試圖從未成年的棠糖身上，看見記憶中的同居人的身影。棠糖對她本能的親近、溫柔的眷戀，與五年后一般無二，讓她安心、舒適。

    可棠糖太怯懦、脆弱，是驚惶的、需要被庇護的小動物，可憐巴巴地在雨中淋濕了絨毛，所以會用濕漉漉的眼睛尋找主人。

    唐青亦便自然而然地侵入。

    偶爾的割裂感，在這枚桃核下，被修復，又鼓脹。

    非常的……奇妙。

    “唐青亦，我洗好了。”棠糖的指尖捏著衣擺，聲音小小的。眼睫潮濕，瞳中氤氳著薄霧，眼尾染著紅。

    白生生的小姑娘。

    纖細的、青澀的。

    含蓄地含著花苞，忐忑地斂著尖尖上的一點艷。

    唐青亦放下書。

    “濕的?！彼x女孩近了些，將續(xù)續(xù)滴著水跡的發(fā)尾托了幾縷在掌心。

    細軟的發(fā)，乖順地打著小卷，濡濕了白皙的肌膚。

    簡單的兩個字，讓女孩又有些無措起來。

    “為什么不擦干出來？”

    唐青亦語氣平淡，神色也看不出端倪。

    “我、我……”棠糖急切地組織措辭，眼睫顫如蝶翅，可憐又柔軟，“我怕時間太久，會……會耽擱到你?！?/br>
    她有些著急地要將自己的想法表達清晰，“如果我不在，就不用等……那么久?！?/br>
    唐青亦沒有應聲。

    疏離的矜貴如寂寂細雪，無聲地薄薄覆了一層又一層。

    棠糖耷拉著腦袋，長發(fā)滑落些許遮在眼前，匯了斷續(xù)的水線，即將墜墮。

    她急忙忙伸手，將那滴水小心翼翼接在手心。

    等了不多時，唐青亦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唐青亦——”

    在緊繃中，棠糖將手背在身后，抬了頭。未及看清，蓬松純白的毛巾輕輕罩了下來。

    柔軟的觸感掠過鼻尖，觸了觸唇，停留在鎖骨，又不期然蹭了蹭。細末的癢，漫上來，棠糖的嘴張了張，終是顫著抿好，安靜地闔了眼簾。

    唐青亦的動作很輕緩，濕發(fā)被裹進毛巾吸收水分，尾梢也被仔細地擦拭。

    “要像這樣。”聲音不帶太多的情緒，又像是壓著掩不住的溫柔，水一樣地上漲，覆沒了所有喧囂。

    溫熱的吐息在棠糖耳際蹭過，“知道嗎？”

    “嗯……”棠糖的指腹觸到唐青亦的衣角，便悄摸著攥在指尖。

    毛巾一點點揭開，女孩的眉眼重新顯露。干凈嬌妍，柔潤得仿若花瓣。

    頸處的肌膚細膩白皙，鎖骨細直。

    唐青亦將吹風機放在女孩的手里。

    “吹干?！?/br>
    .

    棠糖很拘謹。

    白天時，她努力用忙碌遮掩著，現(xiàn)下，坐在唐青亦身邊，便有些無處遁形。

    唐青亦翻閱了兩頁書籍，被女孩的僵硬感染，側(cè)了臉將視線投擲過去。

    睡袍的袖口向臂彎滑了滑，露出白皙的手肘，她的指尖抵在頁腳。

    棠糖未曾有過在他人家借宿的經(jīng)歷。

    尤其對象是唐青亦，歡喜期盼與窘迫不安糅合，鈍鈍地敲在她的心臟。

    她動都不敢動。

    唐青亦打量著女孩，指尖夾了書簽放進書頁，合起書，安置在沙發(fā)旁的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