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玥聽到這話愣了愣，而后隨著母親話語一想，竟也覺得沒毛病——季暢昨晚背著她冒雪走了一二十里，今天依舊生龍活虎，真是除了那張臉和單薄身材，哪里也看不出孱弱來。

    難不曾對方身體根本沒毛病，之前都是裝的？

    作者有話要說：喬玥（懷疑）：世子你真不是故意裝病弱，裝可憐？

    世子（小得意）：背媳婦，走多遠(yuǎn)都不帶累的，更何況媳婦還沒一副盔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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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司天監(jiān)的預(yù)測并沒有出錯，今冬的雪便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自那日開始便沒怎么停歇過。偶爾雪小了, 雪停了，結(jié)果還不等積雪融化, 便又開始了新的一輪降雪。

    武安侯府里，季暢又是一連數(shù)日沒有出門, 時不時盯著庭院中的積雪，漸漸也露出了憂色。

    常清回到小院時, 也是難得看見季暢沒有待在屋中，而是站在廊下看雪。不等他開口說些什么，見他回來，便側(cè)頭問了一句；“如何了？”

    這一句頓時就將常清的關(guān)心堵在了嘴里, 只道話頭一轉(zhuǎn)答道：“不怎么好。城中的炭價已經(jīng)翻了三倍了, 再這樣下去尋常百姓怕是買不起。而且不止是炭，就連布莊里的粗布棉布價格都在漲。還有城門那邊，京畿附近遭災(zāi)的難民也在陸陸續(xù)續(xù)往京城涌來, 聽說凍死了不少人……”

    季暢擁著皮裘站在廊下, 藏在袖中的手指不停的摩挲著手爐, 聽著他一一匯報京城如今的局勢。等到他說完了，這才開口問道：“京兆尹那邊還沒開始救災(zāi)嗎？”

    常清面上也沒了往日嬉笑，肅著張臉搖搖頭道：“沒有, 倒是聽說要不許難民入城了?！?/br>
    其實(shí)京城本是一國之都，難民入城這種有損顏面的事壓根不該發(fā)生在這里。也是這幾日雪下得又大又急，無論朝廷還是京兆府, 都有些猝不及防，這才讓那些驟然受災(zāi)的難民一股腦涌進(jìn)了城里。

    季暢聽到不許難民入城也不覺得意外，只是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天了，朝廷和皇帝也沒拿出個章程。這還是天子腳下，想想都讓人覺得寒心。所幸季暢也沒對當(dāng)今抱有多大期待，便問道：“那殿下呢，這些天他奔走籌備，可有什么成效？”

    說到這個，常清就感覺有些一言難盡，他無奈道：“漢王殿下這些天四處奔走，奈何朝中那些大人似乎并不給他面子。這幾天折騰下來，也就從驍騎營那邊要到點(diǎn)物資，也是杯水車薪?！?/br>
    皇帝品性在那里，又有二王相爭，朝中大臣也多是見風(fēng)使舵之輩?，F(xiàn)在投靠了秦王的那批墻頭草還沒有被逼到絕境，一時間也還沒將目光放在漢王身上，對他自然沒有逢迎討好。而驍騎營之所以給了點(diǎn)東西，也并不是偏向漢王，只是看他在北疆與武安侯府有舊，勉強(qiáng)跟武將多了幾分香火情。

    簡單來說，漢王忙忙碌碌許久，到頭來誰也沒拉到，只能帶著自己府上的家將甲士自行救災(zāi)?？蓾h王府的家底就那些，帶著人手幫忙救災(zāi)還成，賑災(zāi)什么的就是想也別想了。

    季暢對這個發(fā)展并不覺得意外，就是這雪下個沒完有些超出了她的意料。她又看了看庭中厚厚的積雪，想著常清說有人凍死的話，到底還是沒狠心到極致。

    想了想，她便對常清吩咐道：“這雪下個沒完，計劃還是提前吧?！?/br>
    常清聞言也是松了口氣。他在北疆見慣了風(fēng)雪，出入戰(zhàn)場也見多了死人，可還真沒見過一場大雪死這么多人的?？吹侥切┍粌龅媚樕喟?，倒斃在路邊的難民，對于常清而言是另一種沖擊，因為這些人不久前還是安居樂業(yè)的百姓，更因為他們原可以不用死得這般輕易。

    如果皇帝下令救災(zāi)，如果朝廷在意百姓，甚至如果漢王的奔走不被無視，他們都不必死得這般不值。只是一場大雪而已，多則一月少則十天，雪停了雪化了，這些人總還有活命的機(jī)會。

    常清知道自家世子有著更大的籌謀，可眼下的局面還是讓他心里沉甸甸的。當(dāng)下也沒說什么，抱拳領(lǐng)命而去，心里卻是想著要將事情盡快辦好才是。

    這便常清匆匆走了，也沒來得及關(guān)心季暢一句，那邊常明卻是行到季暢身邊，低聲勸道：“世子在廊下也站了許久了，當(dāng)心著涼，還是先回屋中吧?！?/br>
    季暢卻沒回應(yīng)，她垂眸想了想，忽然說道：“備車，我要去喬府一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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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暢晌午突然拜訪喬府，喬尚書自然是不在家的。

    年底了，作為戶部之主的喬尚書很忙，忙著為即將結(jié)束的一年做總結(jié)，也忙著為即將開始的新一年做預(yù)算。除此之外，還有眼下這場雪災(zāi)——雖說朝中至今沒有重視這場雪災(zāi)，皇帝也沒有下旨賑災(zāi)的意思，可無論是為了幫漢王還是為了自己的良心，喬尚書都在籌備賑災(zāi)的物資。

    喬尚書不在家中，接待季暢的便是喬夫人這個當(dāng)家主母了，又因季暢身份特殊，雙方見面倒也沒有太多規(guī)矩。甚至就連喬玥知道季暢登門后，也偷偷跑去了待客的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