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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喬玥的生辰已經(jīng)過去好幾天了，季暢從喬府回來也有好幾天了。只是這一趟歸來, 常清和常明便都發(fā)現(xiàn), 他們家世子這幾日總是神情恍惚，也不知那日在喬府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常清猜測, 許是那日準備的賀禮不合喬小姐的心意，兩人鬧了矛盾？不過這話他也不敢去問季暢, 一連憋了好幾天，最后終于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下午, 試探著問季暢道：“世子，您之前不是說要趁著朝中局勢混亂，皇帝無暇他顧時，去司天監(jiān)將婚期定下來嗎？”

    婚期的事, 季暢其實盤算很久了。

    一方面她不愿意婚期定得太早, 因為她心里始終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也不想喬玥真嫁給自己后耽誤一生。若是能在與喬尚書結(jié)盟的前提下，不與喬玥成婚, 哪怕是拖著, 等到將來漢王事成, 兩人尋機解除婚約也能對喬玥的影響小些。否則兩人被皇帝賜婚，將來想要和離都不可能。

    另一方面季暢卻也明白，皇帝年紀雖然不小了, 可身體卻還稱得上健朗，漢王哪怕能在奪嫡之中拔得頭籌，想要真正坐上皇位無所顧忌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她們根本拖不起, 更不能在這關頭讓喬尚書懷疑她們聯(lián)姻結(jié)盟的誠意。

    糾結(jié)躊躇了許久，季暢最終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這才定下了司天監(jiān)之行。

    這是季暢去喬府前就想好的，哪怕當日喬尚書的態(tài)度不是那般，她早晚也會將此事告知。只是等到喬府歸來，季暢那顆理智的心卻已經(jīng)亂了起來，渾渾噩噩，一晃數(shù)日。

    此刻聽到常清提起，季暢心中第一個升起的念頭便是逃避：“嗯？”

    常清卻沒領會季暢不想提及的心，還自以為體貼的往窗外指了指，說道：“世子，今日外面沒有落雪，還出了太陽，出行也沒那么冷了，正可往司天監(jiān)一行?！?/br>
    季暢聽了下意識往窗戶的方向瞧了一眼，結(jié)果自然只瞧見了緊閉的窗戶，至于窗外是否陽光燦爛，卻是半點兒沒瞧見。只是盯著那緊閉的窗戶，她看著看著竟又走起了神，腦子里也是亂糟糟一片，好半晌都沒有理會一旁的常清。

    而另一邊常清見她盯著窗戶久久不語，也不再多說什么了——他自然不是真沒腦子不會看人臉色，之前提起司天監(jiān)和婚期，其實也不過是想試探一二。

    現(xiàn)在看季暢這模樣，他心中已是認定，這小兩口八成是鬧矛盾了，他可不敢摻和。

    如此過了一會兒，季暢突然振袖起身，邁步便往門口方向行去。

    常清一時沒反應過來，慢半拍才起身追了上去：“世子，您這是要去哪兒？”

    季暢卻已經(jīng)穿上了披風，一面系著頸間的系帶，一面語氣平靜的說道：“自然是去司天監(jiān)。你不是說今日天氣好，適合外出嗎？”

    常清聞言又是一怔，訥訥的應了一聲，腦子卻還沒反應過來——世子之前不還不樂意去司天監(jiān)嗎，怎么盯著窗戶瞧了一會兒，就改變心意了？

    莫不是真因為今日天氣好？！

    這莫名其妙的念頭剛在常清腦海中冒頭，便又被他壓下了。再去看季暢，卻見她已經(jīng)穿戴整齊，不僅穿好了披風，圍脖、手籠、手爐也是樣樣不差，已然一副出門的架勢。

    常清倒不怕冷，出門也沒有季暢講究多，見狀來不及胡思亂想便道：“世子稍等，我這就去讓人準備馬車。”說完匆匆忙忙便跑了。

    季暢稍后出門，一出來便見陽光灑在對面的屋脊上，將那屋頂上的一片積雪映得幾分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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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天監(jiān)算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官署，他們大多時候并不參與朝政，但朝中諸事卻少不得要與他們有所牽連。大到黃歷的編著頒布，小到觀測天氣配合典禮，處處都有他們的身影，但又處處藏于人后。

    總的來說，這便是個低調(diào)又忙碌的部門。

    季暢來到司天監(jiān)時，見到的便是個冷冷清清的衙署，等了片刻便有少監(jiān)親自出來迎接。

    司天監(jiān)的少監(jiān)姓秦，是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一見季暢便上前行禮道：“有勞世子久侯了。王大人前兩日觀星著了涼，這幾日都告假在家，只能由下官前來相迎，還請世子見諒?！?/br>
    秦少監(jiān)口中的王大人正是司天監(jiān)，按理說皇帝賜婚的婚期，為表鄭重也該由司天監(jiān)來測算。只是季暢卻知道，與漢王交好的司天監(jiān)官員，恰是眼前的秦少監(jiān)。至于司天監(jiān)王大人，季暢并不知道他告病在家，不過人不在更好，還能省一番口舌。

    雙方對此心知肚明，因此秦少監(jiān)開口也只是客套，季暢當然更不會說什么。兩人隨意交談幾句，秦少監(jiān)便引著季暢入了司天監(jiān)。

    司天監(jiān)里的人不太多，其中多半還是跟著學習的生員，一見二人俱是躬身行禮。

    秦少監(jiān)隨意的頷首示意，帶著季暢一面往里走，一面隨口寒暄交談。而秦少監(jiān)這人倒不似司天監(jiān)給人印象中那般，只知埋頭做事，反而頗有些長袖善舞。

    不多時，兩人便到了秦少監(jiān)辦公的屋子，他倒也是快人快語，直接拿出一張紙遞給季暢：“下官有幸與漢王殿下結(jié)識，殿下前些日子便說過，世子近來多半要來司天監(jiān)問婚期了。恰逢王大人告病，下官不才，擅自為世子與喬家小姐測算了一二，不知世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