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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那輛馬車駛遠,喬玥還是無意識的跟著往前追了兩步,心中甚至生出了兩分遺憾與悵然若失來——驚鴻一瞥,卻連美人容貌都未看清,更未有機會相識,豈非遺憾? 在這一瞬間,喬玥甚至忘記了身后畫舫里的糟心事。 然而現(xiàn)實并沒能讓她好轉(zhuǎn)的心情持續(xù)下去,因為沒眼力的小丫鬟開口了。麥冬逃過一劫,帶著些不可置信的問道:“小姐,您,您不生氣了?!” 一句話將喬玥拉回現(xiàn)實,心中的憋悶再度生起,她回頭橫了麥冬一眼:“氣著呢,你這月的月錢沒了!”說完甩袖便走。 麥冬聞言立刻垮了臉,小丫鬟寧愿挨罵也不愿扣錢啊,可惜終究是差了眼色。 **************************************************************************** 喬玥從來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因此她回府后逕自就奔主院去了,剛進門便委屈的喊道:“阿娘,阿娘,你要替我做主啊……” 好巧不巧,今日喬尚書回府得早,這會兒正在屋里,聽到動靜便奇道:“咦,阿玥,你娘不是說你去參加丹陽長公主的游湖詩會了嗎,怎的這般早就回來了?” 游湖詩會不比尋常,就算受了委屈,喬玥在船上還能立刻跳船游回來嗎? 喬尚書由此一問。結(jié)果下一刻就見女兒紅著眼圈兒委屈看他,看得他立刻心中一痛,那顆愛女之心立刻泛濫。當下也顧不上其他了,便正了神色再問道:“怎么了,是誰欺負我家阿玥了?說出來,為父替你去討公道!” 喬夫人這才有機會插嘴,卻是白了喬尚書一眼:“你就慣著她!” 喬尚書沖著老妻笑笑,略帶些討好,卻是一眼就可看出的親近和睦。這般的情形也是喬家兄妹從小看到大的,以至于喬家兄嫂也都個個相親相愛,喬玥就更忍受不了背叛了。 當下也顧不上親娘反應(yīng),喬玥奔著更加護短的親爹就去了。她委屈得淚眼汪汪的模樣,開口卻是斬釘截鐵:“阿爹,你要替我做主啊,我要退婚!” 喬尚書本來正心疼女兒,聞言也怔住了:“這,這是怎么了?” 喬玥當然不會替許常青隱瞞什么,當下便將游湖時發(fā)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偶爾添油加醋兩句,卻也與事實相差無幾。是以等后來喬夫人叫了麥冬來詢問,甚至讓人去了娘家向侄女們打聽消息,得到的結(jié)果也都是一般無二的。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眼下喬尚書聽到許常青救人的事后,便已是氣得怒火中燒——他能官運亨通的做到尚書之位,自然不是傻子,別的且先不提,許常青見到喬玥的第一句話便是破綻! 什么叫“阿玥,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問出來,明顯就是以為喬玥不該在場——這也是正常的,因為喬玥怕熱,這是親近之人都知道的,一到夏日她便懶散得不愿意出門。而今次若非喬夫人逼迫,她原也是不愿意在這大熱天去游什么湖,尤其喬夫人因為矜持也沒與許常青通氣,他當然不知道喬玥今日恰好去了。 喬玥去與不去,當事人在場與不在場,在某些時候是很重要的。比如一些細枝末節(jié),當事人在場便能很容易發(fā)現(xiàn)貓膩,而如果她不在場,道聽途說又能明白些什么呢? 毫無疑問,喬玥發(fā)現(xiàn)了貓膩。 當著父母的面,喬玥并不隱瞞什么,當下便道:“阿爹,阿娘,你們是沒看見,那許常青跳水跳得有多快,船上救人的仆婦都來不及下水,他就先一頭扎了下去!這還不止,他勒著人家姑娘的胸把人拖上的船,這事說出去哪里還能脫得開干系?” 喬尚書聽她說起“勒著人家姑娘的胸”什么的,很有些不自在。喬夫人聽到這里臉色也不好了,畢竟許常青也是她看好的女婿。 喬玥卻還不停,又繼續(xù)道:“這便罷了,只當他是為了救人??扇硕季鹊绞掷锪?,要說他還能認錯那決計不可能。而他既發(fā)現(xiàn)救錯了人,還偏跟著上了船……阿爹,阿娘,他那是拿我當傻子呢?當我看不出他盯著那趙書萱的眼神兒嗎?!” 聽到最后一句,喬夫人忽然問了句:“那你說他那時是什么眼神?” 喬玥便輕哼了一句:“狗看到rou骨頭的眼神。” 這話說得喬尚書和喬夫人差點兒失笑,但眼下話題嚴肅,二人輕咳一聲到底沒說什么。喬夫人最后嘆了口氣,道了句:“許真是我看走了眼?!?/br> 說到底,喬家人都護短,尤其對于喬玥這個獨女,那更是一家子合力寵大的。且不提許常青今日是否有意為之,總歸這事傳出去,喬玥是要被人嘲笑了。而且事情發(fā)生了,趙書萱那邊必然不能沒個交代,交代又要怎么交代,抬進許家做小嗎?怎么可能! 一艘畫舫乘不下太多人,是以今次丹陽長公主相邀之人便沒幾個身份低微的。如喬玥與許常青便都是朝中高官之后。趙書萱的身份當然也不低,她是承恩公的親侄女,當今皇后的親堂妹。 這樣的身份,與喬玥比起來都是只高不低,又怎么可能去給許常青做小? 當今情況,喬許兩家退婚已是必然。只世人向來對女子更為苛刻,哪怕這次退婚喬玥一點兒不是都沒有,可也多的是人想看她熱鬧。 喬玥這虧算是吃定了,她心知肚明??删褪切睦锉锴环猓@才催著父親先去許家退親,好歹也得是她甩了許常青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