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的牙關打顫：“我夢到我死了，腳下有千萬只惡鬼要拉我下地獄，她們說……我要了她們的命，吃了她們的血和rou。”

    他虛弱纖細的生命，可不是由這些得來的嗎？

    殷牧悠沉默了下來，不停的安慰他。

    褚卻安靜不下來，呼吸急促，胸口也上下起伏：“她們說我踩著尸山血?；睿晌也挥浀??！?/br>
    殷牧悠還想要說什么，齊嵐便從外面走了進來，對褚施了個術法。

    瞬間，他便昏睡了過去。

    “齊嵐，你做什么？”

    休養(yǎng)了這幾日，齊嵐的臉色仍舊不見好，只是不復當初的死氣沉沉了。

    “再讓他說下去，怕是要瘋癥纏身?！?/br>
    殷牧悠想起這幾日，他的心情也沉重起來：“那該怎么辦？”

    “須得凈化那個地方的怨氣才行?！?/br>
    “你我都沒有這個實力?！币竽劣圃缇兔靼祝羰强尚?，他也早就去試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齊嵐看著他，眼底浮現(xiàn)一絲疲憊：“溫瑯，我時日無多了?！?/br>
    殷牧悠一怔：“……什么？”

    “齊家人短命，我在家推演過一次褚的下落，來到這里之后又幫堯寒推演了一次，壽數(shù)折減下來……理應如此。”

    殷牧悠眉宇之間浮現(xiàn)不忍：“我說了，讓你出言騙堯寒即可?！?/br>
    齊嵐笑了，這是殷牧悠第一次看他這樣釋懷的笑：“就當我傻，那日看到那些幻境后，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自己做錯了什么?！?/br>
    “堯寒……他已成了兇獸，你們日后會過得很苦?！?/br>
    流離失所，任何地方也待不長久。

    他能招來厄運，便會被人所驅趕追殺。

    齊嵐心有不忍，再加上對褚極度的痛苦愧疚之下，便啟用了推演之術，他本心也覺得殷牧悠就是堯寒恩人的前世。

    然而并不是。

    世事往往皆是這般可笑，他被真正的恩人烹殺八次，日日受著折磨，像有烈火焚燒己身，他心里的良善逐漸被焚燒得一點不剩。

    死了還能一了百了，可他越是想活，便越受到折磨。

    推演結果，讓齊嵐沉默良久。

    所以，他才朝堯寒說了那樣的話：“陸文龍，他不配你的報恩，不是你的恩人，眼前的溫瑯才是?！?/br>
    有的人，永墮地獄。

    有的人，卻僅憑一根蜘蛛絲，連接著人世。

    齊嵐想這是他唯一的恕罪，想讓他與殷牧悠之間，徹底架起一座堅固的橋梁。若以后堯寒真的神志不清，至少有人能夠拉他一把。

    齊嵐朝殷牧悠望去：“我想幫幫褚?！?/br>
    殷牧悠知道他想做什么，沉默許久，這才開了口：“我隨你同去?！?/br>
    —

    艷陽高照，天空藍得沒有一絲陰霾。

    陽光灑在身上，仿佛要除去多日來的寒冷那般。

    殷牧悠看著齊嵐回到了那兇煞之地，之前被他們用結界費力的封了起來，可他們到底修為低淺，若再不化解，便撐不了多久了。

    齊嵐站在結界處，里面陰雨綿綿，外面艷溢春融。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

    齊嵐原本想踏入劍修一道的，真武宗的師兄來此，齊嵐也表達了這樣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