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解的目光中，青年一把撈起魚叉。身旁兩人猛得睜大眼——金屬色的魚叉間，竟然早已串好了一連串銀白。

    肥美的魚群活蹦亂跳，魚尾還在亂甩。不斷濺起水花間，鄭旭生目瞪口呆，在肖宸招呼下，也舉起魚叉——果不其然，上面也長出了好幾條魚。

    不過和肖宸手上的那根比起來，他這邊就沒這么漂亮了；串得歪七豎八不說，還有幾條焉嗒嗒的，看起來十分凄涼。

    攝像大哥驚恐的目光中，肖宸拍了拍鄭旭生的背：“夠了吧，還捉嗎？”

    “捉……”鄭旭生一時失語。

    “要捉的話，你們?nèi)ハ掠?。”肖宸開始趕人：“這一小片的魚就別動了，給它們留點后路，還得繁衍生崽呢?！?/br>
    “那你呢？”見肖宸似乎不打算動，鄭旭生不由道。

    “我等會兒就來?！毙ゅ窋[擺手。

    見他心意已決，鄭旭生走得一步三回頭。目送二人遠(yuǎn)去，把魚叉丟回岸邊，肖宸坐在石頭邊上，單腳翹起。

    “好了，出來吧?！?/br>
    “嘩啦——”

    見再無旁人，青天白日之下，河水竟光明正大的分成兩道。波濤洶涌間，筵青面無表情的站在河床上，連衣服都沒濕。

    他抬頭望向肖宸，眼中似有波動，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這邊兒的魚是你串的？”如他所愿，肖宸表揚小蛇：“做得不錯。怎么不讓那家伙來？”

    “它臟。”筵青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我讓它串了另一根?！?/br>
    肖宸無言的目光間，筵青手上，正攥了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人型物體。害人不成反被逮，它一身漆黑，欲哭無淚，披在臉上的頭發(fā)抖得比海藻還夸張。

    剛和鄭旭生聊完，肖宸眼神一動，溫和的打斷它：“別抖了，你跑不掉的。說說看，為什么害人？”

    意識到有比被強迫串魚更可怕的事即將發(fā)生，水鬼渾身一顫。在河底當(dāng)了這么久霸王，一朝卻顏面盡失；就算肖宸語氣再溫和，在它心中，也比牛頭馬面更駭人。

    第62章吃魚

    “我……”被逼著開口，水鬼縮成一團(tuán),持續(xù)性嚶嚶嚶。

    筵青十分鄙視的伸長手,把它拿遠(yuǎn)些。跟個面團(tuán)似的被不停搓捏，再加上身上似有若無的魚腥味,水鬼整只已經(jīng)臨近崩潰邊緣。

    為什么，為什么它當(dāng)初非要去招惹那個人類？

    如果它沒有鬼迷心竅，一直乖巧的縮在水底,就什么也不會發(fā)生……

    自己也不至于被強迫著捉魚……！

    “問你呢?！毙ゅ愤€在等它回話。雖然長相可怖,眼前卻水鬼軀體散亂,氣息奄奄,絲毫不如惡鬼那般凝實。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只安分守己,從沒害過人的好鬼。

    那它會受到誘惑鋌而走險,想來就十分微妙了……

    似乎終于意識到面前人比身后那條蛇好說話，水鬼哆哆嗦嗦的準(zhǔn)備開口。它一哆嗦,“鈴聲”霎時叮鈴鐺啷的響成一片。

    肖宸凝眸看去,這才在它水草似雜亂的發(fā)絲里發(fā)現(xiàn)不少小玩意。硬幣，空瓶蓋，還有易拉罐上的金屬環(huán)……

    這些小東西七零八落在掛在它頭發(fā)上，每走一步都會互相碰撞，發(fā)出幽幽的鈴聲。如果鄭旭生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恍然大悟“奪命鈴”的來源。

    “河……河底環(huán)境太差,我待不下去了！”見臟兮兮的腦袋被發(fā)現(xiàn),水鬼委屈得哇哇大哭,眼淚險些濺到肖宸身上：“誰愛待誰待吧，反正我不行！”

    百年前意外身亡，尸身被推進(jìn)河底；身為這條河年歲最長的陰邪，水鬼一直安分守己，常年縮在河底當(dāng)王八。偶有行人一腳踏空，碰上它心情好時，還會幫忙扶一把，比不少人類都和善。

    但是近十幾年，它山清水秀的老家莫名起了變化。先是來了不少游客參觀，再是這些游客參觀時，總有一部分人管不住自己的手……

    “水草里埋了不少塑料瓶，我頭發(fā)也一樣；好幾年了，解都解不開！”水鬼悲從中來：“他們還往河里尿尿！”

    “……”肖宸聽得十分同情：“那還真的很慘?！币搽y怪這鬼繃不住黑化了。

    “可不是嗎！”水鬼激動道，像是找到了親人：“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找到他們，把這些垃圾掛到他們頭上，再一個個的報復(f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