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不能停[星際]_分節(jié)閱讀_2
一席廣袖紅衣喜服的青樾蜷縮在桃樹下,三千鴉羽青絲鋪散滿地,輕盈的淡粉色花瓣翩躚地落在他身上,將半個身體都掩埋。 踟躇了幾秒鐘,任逍遙還是沒忍住湊過去。 當目之所及的整個世界除卻自己別無二人時,哪怕只發(fā)現(xiàn)個人形充/氣/娃娃也足以寥慰孤單的內(nèi)心。 任逍遙查看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青樾已經(jīng)死了,還是很徹底的那種。 瞳孔渙散、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沒有體溫…… 如果這都不叫死,任逍遙覺得太平間冰箱里的哥們兒們也可以拉出來搶救一下。 然而青樾的樣貌卻不似大體老師們一般形銷骨立,面皮都被空氣壓塌,整個人都脫相。 青樾的嘴唇甚至還是新鮮可口的淡紅色,旁人只有靠調(diào)脂和粉才能仿制的細膩皮膚泛著透亮的粉[注1]。他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好像童話中的睡美人,在等待王子穿越荊棘玫瑰,用帶著血腥味兒的吻喚醒。 一片走不出去的桃花林,只有兩個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 怎么看,這都算不得什么好兆頭。 然而這偏偏是個好兆頭,因為任逍遙面前憑空出現(xiàn)了自家的三重防盜門。 喜不自禁的任逍遙走到門前將鑰匙插進鑰匙孔,‘咔嚓’,門開了。 迫不及待地推開,任逍遙望見一片落英繽紛的桃花林。 只覺得自己被涮了的任逍遙‘乓’地一聲狠狠摔上門,然后門就這樣消失了。 閉閉眼深吸一口氣,任逍遙到底沒忍住罵娘:“耍我好玩嗎?!” 一根不懷好意的中指立起來卻又不知道該豎給誰,任逍遙最終只是憤憤地甩了手。 被困在表盤里的修長分針扭著細腰,淑女般慢悠悠地跨過兩塊格子。十分鐘過去,任逍遙面前再次出現(xiàn)那道熟悉的防盜門。 …… 任逍遙一遍遍開門又一遍遍摔門,消磨了整整三個小時,仍舊一無所獲。在這期間,任逍遙成功度過穿越的質(zhì)疑期、崩潰期、平靜期以及萬一回不去的打算期。 希望好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有時候明知它是假,卻還會忍不住義無反顧地沖上前去。就像任逍遙,明知道門口的世界十有八/九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可又不得不一次次地推門。 連生氣欲/望也沒有的任逍遙關(guān)上門,原地抱膝坐下。 拄著下巴無聊地四處打量時,任逍遙無意中瞥到在大半身體都被落英埋葬的青樾。 半瞇著眼睛盯著青樾被微風撫動的紅衫半晌,任逍遙蹙起眉頭咬住下唇,感覺自己隱約間抓住了什么。 十分鐘悄無聲息地于飄滿落英的空氣中流淌而過,用鑰匙再次擰開門的任逍遙回身將青樾抱進懷里。 深吸一口氣,勾著青樾腿彎的手緊張地抓握兩下,任逍遙用腳尖踢開防盜門。 這次,出現(xiàn)在任逍遙面前的是寬敞明亮的客廳。吊在精裝棚頂?shù)乃舯婚T外的春風撫動,隨著卷入的花瓣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低頭看看靠在自己懷里氣息全無的青樾,再抬頭看看自家溫暖的客廳,任逍遙毫不猶豫地進門。 耐心早就消耗一空的任逍遙寧愿多費些手腳處理尸體,也不愿意繼續(xù)困在那片見鬼的桃花林里了。 任逍遙進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另一個世界關(guān)在門外。 抱著青樾繞著屋子走了一圈,任逍遙最終把人安置在了客廳當中價值不菲的純羊毛手工地毯上。 叉著腰,任逍遙居高臨下地盯著躺得板正的青樾。半晌,他發(fā)出一聲嘆息道:“要是個仿真娃娃就好了……” 要是個仿真娃娃就送給公司里的花癡女同事,哪用得著他頭疼。 拍拍刮在發(fā)絲和衣服褶皺間的花瓣,任逍遙決定先洗個澡清醒清醒再說。說不定他洗個澡出來,就發(fā)現(xiàn)這一切不過大夢一場,尸體也跟著消失了呢? 任逍遙花了十五分鐘痛痛快快地沖了個涼,舒服到他幾乎忘記自家客廳里還躺著一具古代尸體的事兒了。 腰間圍著一條暗藍色純棉浴巾,擦著頭發(fā)的任逍遙大大刺啦地赤腳回到客廳。水珠順著任逍遙小腿起伏的肌rou線條蜿蜒而下,在實木地板踏出連續(xù)不斷的腳印。 將頭發(fā)擦到半干不濕的任逍遙就著毛巾抹了一把臉,睜開眼睛時恰好對上令一雙充滿疑問的眼睛。 原本躺在地毯上的‘尸體’此刻已半坐起身,雙臂支撐著虛軟的身體試圖站起來:“我在哪里?” 干澀地咽了口吐沫,抓著毛巾的手指緊了緊,任逍遙下意識地后退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