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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容旦(古言NPH)在線閱讀 - 變故

變故

    容旦回府后,剛進(jìn)院門,丫鬟慌忙朝她跑去,“小姐,世子回來了!”

    她匆匆轉(zhuǎn)身,去了容淳的院子,容淳屋外只有一小廝在候著,他還來不及行禮,就見小姐風(fēng)一般經(jīng)過他,自己雙手推開了門。

    容淳背對著容旦,他正欲換下外衫,聽到動靜轉(zhuǎn)身,衣擺處沾有片片血跡。

    “哥哥…”容旦怔愣地看著那血跡,心中漫上不詳?shù)母杏X,她睜著眼又看向他的面容,“你、你遇上什么事了?”

    容淳抬眸看了看她身后的下人,淡淡道:“你們先下去?!?/br>
    “是?!?/br>
    容淳不緊不慢地踱步到她面前,“時辰不早,怎么還不休息?”她上前害怕地攥起他的衣衫,“哥哥…”她哽咽了下,泫然欲泣,“你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br>
    一滴淚珠從她瓷白的面頰滾落,容淳抬手,屈指讓那淚珠潤濕了指節(jié),冰冰涼涼,“別哭?!彼p聲道,“你也該知道了。但是哥哥告訴你后,你明日乖乖啟程去南江找你魏夫人?!?/br>
    這魏夫人原是侯夫人的貼身丫鬟,也是看著容旦長大,與她們母女感情深厚,侯夫人逝世后,才嫁到了南江。

    容旦美目圓睜,睫毛輕顫,又是淚珠滑下,她喃喃道:“為什么我要離開?”

    “想知道嗎?”他不回答,眸光幽幽,見她點頭,溫聲又道:“那先答應(yīng)哥哥。”

    “可我不想離開?!彼龤埓嬉唤z希翼,微紅的眼眶哀求地看著他,“我擔(dān)心你們。”

    容淳垂首,吻去她眼角將落的淚珠,容旦眨著眼睛,愣愣地看向他,他面色如常,“聽話,旦兒。你離開京城,我們才能放心。”

    容旦稍稍冷靜了一些,她留在京中也幫不到他們的忙,只會拖累,她慢慢點頭,聲音帶著哭腔,“好。”

    容淳拉著她走到塌邊,讓她坐在腿上,環(huán)著她。容旦兩手撐著他的胸膛,因他接二連叁曖昧的舉動,美目有些迷茫,但容淳沒給她多少時間去在意,他靠著榻背,問道:“你記得當(dāng)年那名李將軍嗎?”

    容旦點頭,不明他為什么會突然提起他。

    容淳看向別處,眼底淬了冰,緩緩道:“旦兒,父親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忠厚仁義,那年與敵軍私通的并不是他,而是父親。侯府到了他手里,幾近沒落,他費盡心思娶了你母親,卻深知這遠(yuǎn)不夠讓長英侯府重歸榮耀,他料到將與北槃開戰(zhàn),便有了計劃,利用李將軍的信任拿了其牙牌,冒充他暗地里與北槃通信。有抓獲的將軍作證,李將軍百口莫辯,最后被掙脫的敵將當(dāng)場殺死。李家上下被滅門,而他卻是一身榮耀凱旋而歸?!?/br>
    容旦花容失色,指尖發(fā)顫,無法相信在她心中眾人敬仰的父親會了這等齷齪之事,這十幾年的榮華富貴竟是搭在了他人的性命之上,她極度震驚,連容淳話里的異樣都未察覺。

    許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李家人…無一活口嗎?”

    他輕柔地?fù)崦膫?cè)臉,低嘆道:“傻姑娘。眼下你不該問這些。”聲音帶上了一絲暢意,“那敵將身邊卻有一人來過京城,親眼見過他。父親到了邊疆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殺了他,但被他逃過一死,且身上還帶著未燒毀的信件。他找尋那人多年,好不容易找到,卻不知被誰帶走了?!?/br>
    容旦淚水潸然,從小順風(fēng)順?biāo)L大的人兒,陡遭變故,已是魂不守舍,傅云赤說的話猶然在耳,謀逆叛國,她知道這罪有多重,焦急地握起他的手,聲音發(fā)顫卻堅決,“我不能自己一個人走!”

    容淳揉著她的發(fā)心,面色沉沉,眼眸深不見底,“你答應(yīng)了哥哥,先去南江。事情還沒到最后一步,若事態(tài)嚴(yán)重,我們在準(zhǔn)備去南江?!?/br>
    容旦搖頭,哭成了個淚人,被恐慌吞噬,一刻也不想和他們分離,“你們不走我也不走,我待在府上哪兒也不去,你們就當(dāng)我已經(jīng)去了南江好嗎?”

    容淳不語,默默撫著她的背脊,看那一滴滴淚仿佛灼在心頭,不知在想什么。

    “子藍(lán)?!彼雎晢镜?,子藍(lán)開門入內(nèi),十年主仆,只肖一個眼神,子藍(lán)便領(lǐng)會。

    不一會兒,子藍(lán)返回,走到桌邊,倒了杯茶遞給容淳,躬身退下。

    “喝點水?!彼麑⒈胤旁谒角埃莸┏橐恢?,看了眼茶杯,小小抿了一口,隨即搖了搖頭不想喝了。

    哭了會兒,她漸漸鎮(zhèn)定下來,沒得到他的答復(fù),直直看著容淳,決然道:“我要留下?!?/br>
    容淳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手中摩挲,緩緩?fù)鲁龆?,“聽話。?/br>
    容旦見說不動容淳,便想去哀求父親,只是她還沒起身,眼前驀然發(fā)虛,頭昏昏沉沉,軟軟倒在了他懷里。

    容淳吻了吻她的額角,聲音輕緩地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李家,只剩一人了?!?/br>
    容旦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在搖晃的馬車上,身邊只有水含。她沒想到容淳會用這種方法送她出城,又生氣又焦急,讓水含吩咐馬夫掉頭回城。

    水含抖著嗓子跪下回道:“小、小姐,奴婢不敢,奴婢和馬夫的家人都在侯府做事,若回去了,奴婢和馬夫的家人會沒命的。”

    容旦蹙了蹙眉,不好再為難她。憂心忡忡想著侯府的事情,忽而想起昏迷前容淳說的那句話,心下莫名有絲說不出的怪異之感。

    傍晚主仆來到小鎮(zhèn),她帶著帷幔,叁人皆衣著樸素,歇在一家客棧。

    入夜,她想自己悄悄回去,這樣便與水含和車夫無關(guān),但守在門口的水含抱著她的腿,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說只要她回到京城,侯爺會立馬殺了她的家人。

    容旦寢食難安,翌日一早差水含去打聽,幸而沒什么消息。

    夜晚叁人到了另外一城鎮(zhèn),主仆叁人坐于堂上用晚膳。一走商裝扮的男子大步跨入,風(fēng)塵仆仆,與等待他的兩人匯合,他嗓門極大,嚷嚷著連夜趕路,馬兒都快累死了,容旦朝他看了兩眼便收回了視線。

    馬夫前去結(jié)賬,那叁人正閑談。那大嗓門的男子一出口,容旦就僵住了。

    “昨兒下午我聽到了一消息,驚得我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長英候你們知道吧,就那二十年前一戰(zhàn)成名的那位?!蹦凶雍攘丝谥啵七谱?,唏噓道:“他啊!才是那個與北槃通信的,當(dāng)初姓李的將軍是替他背了黑鍋!所以那句老話說得對,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們猜是誰告發(fā)了他!誒誒,不用猜,你們肯定猜不著!那李姓將軍的兒子十幾年前冒作長英候妾室的兒子,認(rèn)賊作父十余年,才終于找著了證據(jù),替他爹洗刷了罪名!”

    ‘李家,只剩一人了?!?/br>
    容淳那低低的一句話仿佛又在耳邊響起,帷幔下的美目怔愣,容旦已聽不到其他聲音。

    水含驚叫了聲,引得堂上的人側(cè)目,馬夫年過半百,比兩個經(jīng)世不多的姑娘鎮(zhèn)定一些,拉起兩人匆匆上了樓。

    渾渾噩噩進(jìn)了屋子,她坐在床沿,耳邊是水含的哭聲,她想著父親的安危,想著那朝夕相處十余年,完美無瑕的‘哥哥’竟是李家人,她渾身忍不住發(fā)顫,接連的真相讓她幾近崩潰。

    腦中閃過許多的事情,與容淳相處時的點點滴滴,她不禁在想,他是怎么做到對仇人之女嬌慣疼寵,還是都是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父親放下防備。

    容旦心里悶悶痛著,驀然起身,擦去了眼淚,她必須要回去。

    馬夫和水含也不在阻擋,主仆連夜趕回了京城。

    又是傍晚,容旦怕被認(rèn)出,換上粗衣,弄臟了小臉,順利的進(jìn)了京城。

    那幾位從他手下出來的武將站出請求徹查此事,以防二十年的事情再發(fā)生,重蹈覆轍。侯府被封,長英候眼下被關(guān)押在刑部大牢,暫時性命無憂。

    路上容旦探聽到此消息,心稍稍松下些許,卻沒有聽到他們提起書信,只道有人證。

    回到京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傅云赤,她不敢從大門走入,打算去側(cè)門,只是剛進(jìn)入小巷,兩道黑影跳下,捂住了她的口鼻,水含和馬夫也被擊昏。

    容旦醒來時,周身布滿喜色的紅色,紅燭紅被,但在此情此景透著詭譎,她躺在床上,也穿著一身鮮紅嫁衣。恍惚間,她想起她做過的那個怪夢,場景仿佛重迭了。

    容旦坐起身,望著四周,屋子很寬敞,中央掛著飄蕩的幔帳,那人似乎知道她怕熱,屋子四角都放著冰塊,清涼入脾。她不禁毛骨悚然,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一著急手里也沒有輕重,疼得輕嘶了一聲。

    她心跳紊亂,不安至極,不知是誰將她抓來,水含和那馬夫可無事,這人究竟要對她做什么?如此恐怖詭異的地方,容旦一刻也不想待下去,況且她急著想去找傅云赤。

    她翻身下床,但床邊沒有繡鞋,她顧不上這些,赤著小腳慌亂朝屋門走去,發(fā)現(xiàn)門被鎖住了,一邊的門窗也是如此。

    她退后幾步,轉(zhuǎn)身掀開層層幔帳往里走去,步子太急,險些被嫁衣絆倒。

    當(dāng)看到屋側(cè)的一處景窗,美目微亮,小跑而去。

    還有一章,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