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下巴上了?！?/br>
    卿念的下唇被啄了一口，她聞到一點芒果的味道，脖子立刻燒起來，挪開一步?jīng)_舒瑯低叫：“你干嘛！”

    舒瑯?biāo)α怂﹄p手，上面還沾著面粉：“切完魚沒洗手，你不嫌棄那我再來一遍……”

    “噫——”卿念幾乎是撲到冰箱旁邊。

    舒瑯只跟她逗了一逗，灶臺上還有兩個爐子需要看著，等她把燉魚和茄鮮出鍋裝好盤，剛才還裝作一臉嫌棄的某人不知何時又湊了過來。

    卿念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抓著她腰上多出來的圍裙綁帶在手里揉來揉去，飛快地看她一眼，“你，你怎么一點都不慌的？”

    “因為慌了也沒用?！?/br>
    “剛才他們都沒表態(tài)，肯定要等會兒吃飯的時候開刀，搞得我胃口都沒了?！鼻淠畛蠲伎嗄?。

    舒瑯看了看旁邊盛蝦條的空盤子沒說話。

    “反正咱倆等會換個座位，我要離他們遠一點，我要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只吃小排骨……你看，文言文都給我逼出來了！”

    “嗯嗯很棒很棒，快把你的手拿開，要不然我就把你拖出去，我手是真的快燙成小排骨了?！?/br>
    卿念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趨，像只踩著小碎步蹦跶的兔子，“來洗手間一趟，我們對對口供?！?/br>
    “我們倆，眾目睽睽一起進廁所。”舒瑯放下菜，甩著手回頭看著她，笑得意味不明，“嗯，這個玩法不錯，但在這兒就免了吧。”

    她及時安撫住瀕臨炸毛的小白兔：“那你又在害怕什么呢？”

    “你不懂行情！”卿念搶了舒瑯的位置坐下，“以前我掛科就是這樣的，回家來一句罵也沒挨，一上餐桌就給我甩成績單，特別恐怖?！?/br>
    “那你不也一科不落的全掛了嗎？”

    “……這是我能決定的嗎！”卿念煩躁地抓抓腦袋，“再說我哪有全掛！”

    “好了好了，”舒瑯拉下她的手，在她額頭上親了親，“吃飯了，洗手沒？一頭的汗。”

    “……”卿念的眼睛瞪成了兩個葡萄，半張著嘴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好餓，吃飯吃飯，吃飯好不好？”林小海洗完手跑過來，甩著手往飯桌上摻，看見最愛吃的魚湯和牛rou干，笑得牙不見眼，托著下巴看著對面的卿念，腮幫子被魚rou塞得鼓鼓的，“jiejie的額頭怎么了？”

    卿念說不出個所以然，伸出一根指頭隔空戳著旁邊的舒瑯，信口胡謅，“她打我?！?/br>
    “那我給你親親，親親就不疼了?！?/br>
    林小海作勢要跳下凳子跑過來，被舒瑯一個輕咳制止。“小海，坐端正?！?/br>
    “……噢?！彼淹瓤s回去，雙手扶著碗，有點不敢直視舒瑯的眼睛，“親親都不可以嗎？”

    舒瑯說：“可以，但是要經(jīng)過我的允許?！?/br>
    “為什么？”他不服氣。

    舒瑯:“因為小海已經(jīng)長大了，不可以亂親女孩子?！?/br>
    林小海：“她是jiejie啊?！?/br>
    舒瑯“也是我女朋友?！?/br>
    林小海其實還是沒搞明白，但是親人家的女朋友好像確實不對，他只好低頭扒飯。

    “今天這么乖。”季小柔走過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小皇帝吃飯難得坐端正一回。

    “嗯，我想給jiejie親親，舒瑯不讓，因為jiejie是她的女朋友?！绷中『：磺宓拇鸱撬鶈枴?/br>
    卿念：“……”

    季小柔：“……”

    其余眾人：“……”

    話題終于不可避免地重新回到卿念和舒瑯的感情問題上。卿念反正沒臉沒皮了，一臉破罐子破摔的，吃一句答一句，沒幾分鐘就把兩人的事兒全抖了個干凈，差點把紋身的事情也一并說了，好在舒瑯偷偷在桌子底下頂了頂她的小腿，才打了個急轉(zhuǎn)彎——

    “就她肚子上那個……蚊子包！我看了覺得特別可愛，于是跑到樓下花園里站了半小時，也咬了個一模一樣的！”

    卿念連說帶比劃，說完一邊給自己的機智偷偷點了個贊，完全沒有注意到大家對她投來的關(guān)愛小智障的眼神。

    季婉不想說話地給卿念夾了一塊魚rou，暗示她多吃蛋白質(zhì)補補腦。

    舒瑯默默放下筷子，面朝所有人，“對不起。”

    大家也一同沉默，一方面承受不住她這句鄭重的道歉，也一時說不出諒解的話。

    季小柔斂了神色，“你們倆欠大家一個解釋?！?/br>
    舒瑯點點頭，牽起卿念的手，“我第一眼看見卿念就喜歡她。那時我才十三歲，甚至還沒有上中學(xué)，哪里知道愛情是什么？我只知道自己和別人好像不一樣，但我沒有辦法改變，也沒有辦法和其他女生交流早戀趣事。很長一段時間我很痛苦，放了寒暑假就去學(xué)習(xí)打工……我不敢跑來見她。”

    舒瑯頓了頓，嘴角勾起一點淡薄的弧度，“我以為自己有病，悄悄看過醫(yī)生，有的醫(yī)生叫我吃藥，有的醫(yī)生說我沒病，我也搞不清楚，反正醫(yī)生開什么藥我就吃什么，但是結(jié)果好像病得更重了?！?/br>
    卿念握緊了她的手，氣的臉頰發(fā)紅：“什么破醫(yī)生啊，他才應(yīng)該去吃藥呢！”想了想又緊張得不得了，“你怎么這么笨！庸醫(yī)的話也聽，萬一碰見楊永信你也乖乖被電嗎？”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女朋友差點成為磁暴步兵。

    舒瑯終于有了幾分真實的笑意，“我也沒有聽很久。反正沒有人問我這些事，也不會影響到別人，我把它看開以后，日子好過很多。尤其到了高三，大家都在糾結(jié)應(yīng)該考哪所大學(xué)的時候，我覺得很踏實，因為離我達成目標(biāo)的距離只是時間問題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