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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你爸不是簽過條子嗎?他還欠你兩萬多的錢沒給呢。真要是賠了,就回去找他要錢。”藍姍安慰她,“那筆錢你本來不打算要的,相當(dāng)于沒有。能要回來的話,就算是本錢又回來了?!?/br> 陳悠然:“……”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 雖然貌似真的是個解決的辦法,但是半點都沒有被安慰道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花出去這么一大筆巨款,就算回過神來有點腿軟,也只能咬牙上了。陳悠然深吸了一口氣,放棄繼續(xù)東想西想傷春悲秋,振作起來對藍姍道,“商量一下接下來的事吧?!?/br> “這么多貨,自己拿回去不可能了,得找個車?!弊詈檬悄欠N跑長途的貨車,目的地本來就是省城的那種,對方順便把她們捎回去,價錢可以降下來。 陳悠然卻有些擔(dān)憂。陳伯平本來就是做跑車這一行的,所以她也多少知道一點內(nèi)情,在外面跑車,尤其是跑長途拉貨的,亂得很。 自己帶貨走私都不算什么,打劫客人肇事逃逸甚至殺人越貨也不少。 雖然這些都是陳伯平和他的朋友喝醉之后說出來的,語氣也含含糊糊不肯說明白,分不清真假,但陳悠然還是能猜出其中的兇險。 她們兩個小姑娘,再怎么謹慎都不為過。 每當(dāng)這個時候,陳悠然就會特別急切地想要長大。雖然她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但畢竟太過年輕,一看就社會經(jīng)驗淺薄,人人都覺得好欺負。 兩人一路說著話從工廠里走出來,準備坐車回去。陳悠然剛剛想到這里,就看到了街對面的刺青店。 !??! 腦子里忽然靈光一現(xiàn),她緊緊抓住了藍姍的手腕,“阿樹,我去弄個紋身怎么樣?” “嗯?怎么忽然想到這個?”藍姍很驚訝。 “這樣會顯得人兇一點吧?”陳悠然說,“咱們太年輕了,站出去沒有說服力,只能從外表下手,讓人覺得不好惹,麻煩就會少很多。你覺得呢?” 其實這跟她以前想剪頭發(fā)是一樣的,只是換了個辦法。 藍姍看了看對面的店面,又看了看陳悠然,對她過分活躍的腦回路有些無奈,但仔細想想,也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能不能解決問題不一定,但至少比什么都不做強。 但問題是,“你現(xiàn)在弄個紋身,是可以把不懷好意的人嚇住,可是等下你回去擺攤,誰還敢過來買?” ……問得好。陳悠然陷入沉思。 “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行?!彼{姍想了想,拉著陳悠然走了過去。 進了店里,老板立刻起身迎上來,詢問她們需要什么幫助。藍姍視線一掃,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指著墻壁上掛著的東西問,“請問這個怎么賣?” 那里掛著的是紋身貼。就跟小孩子吃泡泡糖接下來的透明貼紙一樣,做成各種各樣的圖案,貼在手上看起來就跟刺青一模一樣,實際上可以很容易洗掉。 陳悠然見狀不由恍然大悟,果然還是藍姍厲害,有了這東西,想兇的時候可以兇,想裝乖的時候照樣看起來很乖,還不會對身體造成什么影響,簡直再好用不過了。 所以從店里出來時,陳悠然已經(jīng)是個胳膊上紋著一只鷹的大姐大了。 藍姍對著她看了一會兒,點點頭,又搖搖頭,“還不夠,差點味道?!毕肓讼虢K于得出結(jié)論,“得把頭發(fā)燙一燙。” 于是又去燙頭,再換上一套小混混專用套裝,活脫脫一個不良社會女青年。 藍姍又買了一套化妝品,自己稍微練習(xí)一下,就直接對陳悠然動了手,這套大濃妝一畫完,陳悠然整個人立刻成熟了好幾歲,看起來相當(dāng)成熟,估計說是二十五六也有人信。 “是不是太夸張了?”長到這么大頭一次用大寶之外的化妝品的陳悠然,對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滿臉不自在。 “就是要這樣的效果。”藍姍說。 全副武裝結(jié)束后,兩人就去找貨車了。陳悠然擺出不好惹的表情,藍姍跟在她身邊做小伏低,順利談好一輛車。 她們那點東西當(dāng)然不夠跑一趟的,就是偷偷在本來的貨里加塞,算是司機自己接的私活,所以價錢也不貴,還能把倆人都捎帶上,就是只能蹲在后面的車斗里。 兩萬塊錢的貨壓在手里,陳悠然是不敢再耽誤時間了,找到車就立刻帶人去裝箱出發(fā)。去工廠結(jié)賬時還被圍觀了一下,估計是沒想到她能一天就大變樣。 拿著收據(jù)看工人裝車,陳悠然不由唏噓起來。 其實本來出發(fā)的時候,她是想在身上帶個五六千就夠了,后來還是藍姍勸她,窮家富路,出門在外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況,可以考慮多帶一點。后來索性取了兩萬整,她和藍姍一人拿一半,怕被偷還特意縫在衣服里,又另外拿了幾百零錢花銷。 沒想到一下子就花光了。 一擲千金的爽快她沒有嘗到,倒是心痛得要滴血的滋味很深刻。 貨車裝了這么多東西,其實是超重的。不過世界上所有的貨車,幾乎每天都在超重,這問題也不能深究。何況自己現(xiàn)在是既得利益者,所以當(dāng)陳悠然跟藍姍一起蹲在貨物堆里,隨著車子行走而顛簸起伏時,她心里難得生出幾分滄桑的感慨來。 以前那個什么都不懂,只能看得到眼前,為一雙鞋就可以不高興一個月的自己,想起來就像是夢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