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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內(nèi)部進(jìn)行的小比很是低調(diào)。大抵是連皇帝都不怎么上心的緣故,也只有太子抽空過去瞧了幾眼,又勉勵了幾句,才不使局面太過敷衍。 因為對手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兒,梁國不愿背上以大欺小的名聲,便也在那日宮宴與宴眾人中尋了幾個年紀(jì)較輕的比較。不出意外幾乎全是宗室——宮宴是三品以上大臣才有資格參加,官員能爬到這個品階的,大多已不年輕,也無暇分心他處,六藝早便荒廢了。 而其中唯一的例外便是陸啟沛,她是謝弘毅點(diǎn)明的對手,也是選出眾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禮樂射御書數(shù),六藝比試了三天,個人自有專擅,少有一人具是精通的。陸啟沛則又成了其中唯一的例外,包括眾人見她單薄,以為她開弓射箭會有欠缺,她也照樣做到了例無虛發(fā)! 太子自覺攬下了小比之事,即便沒看過全程也在事后看了所有人的成績。 他對陸啟沛觀感頗是復(fù)雜,但看著她一路過關(guān)斬將,又不由得生出了兩分欣慰——這可是他皇妹親自選中的人,只要對方?jīng)]有異心,如此才情品貌也確實(shí)當(dāng)?shù)闷鸹拭煤駩邸?/br> 想到這些,太子忽然便對這場比試上了心,甚至特地召了陸啟沛去東宮說話:“此番比試干系重大,卿又是祁陽駙馬,萬望盡力,不可墮了大梁威嚴(yán)?!?/br> 太子說得鄭重其事,但對這場比試真正的態(tài)度卻早在祁陽面前展露無遺。之所以面對陸啟沛換了番說辭,不過是試探罷了——不管祁陽表現(xiàn)得有多自信,但這人若真有問題,他總不希望讓meimei陷得更深。 陸啟沛心里同樣對太子的話不置可否。她不似太子坐觀全局,可站在不同的角度,她對這場針對自己而來的比試又有另一番心得。不過當(dāng)著太子的面,還提起了祁陽,她自然不會露出破綻,當(dāng)下頗為鄭重的俯身一禮,應(yīng)道:“殿下放心,臣自當(dāng)盡心竭力?!?/br> 太子看似放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打量的目光卻未曾從陸啟沛身上移開。 陸啟沛自是有所察覺,卻什么表示也沒有的認(rèn)他打量。事實(shí)上見過謝弘毅后,她覺得太子等人心懷疑慮才是正常的,若對方毫無表示,她反要擔(dān)心對方心思深沉了——可又有什么辦法呢,哪怕自己問心無愧,可身世帶來的變故卻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甚至也還沒將自己的身世摸清。 兩人各懷心思,太子又盯著人打量片刻,終于收回目光,卻是淡淡說道:“卿的六藝學(xué)的甚好,便連許多宗室子弟也是比之不過?!?/br> 現(xiàn)如今的梁國不過傳承三代,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宗室子弟也還沒腐朽得變作紈绔。而梁國皇室原本也是貴胄出身,對于六藝自有傳承,那些宗室子弟也是從小就學(xué)的。 可饒是如此,這些人在陸啟沛面前也不夠看,她的優(yōu)秀再一次掩蓋了所有人的光芒。 陸啟沛不知太子怎么忽然說起這個,可她本能的還是生出了兩分警覺,小心答道:“殿下過譽(yù)了。臣自幼不曾想過科舉仕途,便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fèi)在了學(xué)習(xí)六藝之上,自是精擅一些?!?/br> 太子聽罷若有所思,但在陸啟沛面前自是掩飾得極好,當(dāng)即笑道:“祁陽頑劣,剛見面便誆你答了春闈試卷,那答卷孤與父皇都曾看過,當(dāng)時驚艷。”說著頓了頓,又道:“卿不曾準(zhǔn)備科考,卻比旁的士子寒窗苦讀更為優(yōu)秀,果然非比尋常?!?/br> 這話從太子嘴里說出來,陸啟沛終于意識到了不妥——六藝學(xué)識與科考是不同的,不說別的,單就策論的書寫便不知需要多少打磨! 她當(dāng)初跟著陸啟成學(xué)業(yè),不明就里便都跟著學(xué)了,卻都是為替考之事做的準(zhǔn)備??扇缃袼终f自己沒準(zhǔn)備科考……太子又不瞎,看過她的策論,如何不知其中違和?! 莫名就有種被人逮到把柄的感覺,陸啟沛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蹙,面上倒是一片坦然:“倒也不算全無準(zhǔn)備。舍弟自幼開始舉業(yè),臣跟在身邊也或多或少學(xué)了些?!?/br> 輕飄飄一語帶過,太子也不糾纏,畢竟陸啟成的名字就在今科參考士子的名單上,要查起來簡直太容易。之后他倒沒再緊追不舍,反而與陸啟沛閑話了幾句,最后說道:“祁陽有句話托我?guī)Ыo卿?!?/br> 陸啟沛緊繃的心弦不敢放松,聞言卻也來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盯著太子。 太子干咳了一聲,別開目光似乎頗不自在,說道:“她說數(shù)日未見,她想你了。” 陸啟沛萬沒想到太子連這種話都帶,一時間呆在原地,羞赧不已。 太子余光瞥見少年臉色漲的通紅,再不復(fù)之前沉穩(wěn)模樣,心里便不由地一樂——在這瞬間,他忽然就對祁陽之前那自信的言論信了幾分。 第52章 真正優(yōu)秀的人 兩國比試的事顯然不宜拖延太久,是以在陸啟沛脫穎而出后, 日子很快就定下了。 期間陸啟沛沒見過謝弘毅, 倒是日日都能見到齊伯。后者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恭順有禮, 完全看不出有背主的行為——當(dāng)然,齊伯或許從未將她當(dāng)過主子也說不定。 每每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 再念及與祁陽的將來,陸啟沛都忍不住有些頭疼。而隨著謝弘毅與齊伯的接觸, 這偌大的陸府在她眼中重新變得危機(jī)重重。 好歹出仕也有些日子了, 陸啟沛不再如此剛剛重生時那般孤立無援。 她不信任齊伯,擔(dān)心身邊并不安全, 便索性借著大理寺事務(wù)繁忙的由頭, 從陸府里搬去了大理寺中暫居——別的衙署或許不會有這樣方便的居所, 但大理寺里一群加班查案的人,總有需要留宿的。便也有了固定的居所留給眾人,更是方便了離家出走的陸啟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