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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祁陽的角度,莫說陸啟沛下手其實相當有分寸,張枕也就臉上看著狼狽,是養(yǎng)兩天就能好的皮rou傷。就算她把張枕的腿打斷了,祁陽也是愿意為她善后的。 抿著唇不言不語,祁陽默默的上前幾步走到了張枕面前。而就在后者滿心得意,想著公主殿下會如何對他軟語示好之時,一只穿著精致繡鞋的腳卻是猝不及防的踹上了他的肩頭! 早就被酒色掏空的身子甚至當不得這女兒家的一腳,當即便被踹得倒地翻滾了好幾圈。 張枕愣愣的趴在地上,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直到踹人的那只腳踩上了他的后背,這紈绔才似回過神般再次掙扎叫囂起來:“你踹我?你這潑婦居然敢踹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小爺也不是不打女人,你給我等著……” 他被祁陽踩著翻不了身,卻是滿嘴的污言穢語。 公主殿下冷臉聽著,聽罷更是冷嗤了一聲:“你爹不放過我?我爹還不會放過你呢!”說完又泄氣般的在張枕背上狠踩了幾腳,直把后者踩得慘嚎不止才作罷。 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力氣真的有那么大嗎?當然是沒有的。張枕之所以叫得這般慘,不過是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了兩件事——第一,拼爹的話對方的老子是皇帝,他拼不過。第二,祁陽公主她不按規(guī)矩來,她們皇子公主不都有事自己扛的嗎?什么時候居然會跑去跟親爹告狀了? 又不是沒斷奶的孩子,她怎么就想到回去告狀了呢?! 張枕不是沒跟皇子公主打過交道,他甚至跟不少皇室中人有著交情,只那些人不管是為了拉攏他爹,還是為了不得罪定國公府,對他始終是客氣有加的。 這讓張枕的心態(tài)空前膨脹起來,有時候甚至覺得皇子公主不過如此,還沒有他被人護著過得安逸。再加上近來總有人在他耳邊吹捧,說他能夠娶到祁陽尚公主,他便更沒了敬畏之心。 直到此刻,他被公主殿下踹翻在地,這個不講規(guī)矩的女人還輕飄飄的吩咐侍衛(wèi)道:“來人,把他給本宮捆了,本宮要帶他去御前面圣!” 這時候面圣做什么?當然是告狀??! 張枕終于有些慌了,他到底還沒蠢到對皇權(quán)毫無敬畏,也知道事情鬧到御前他爹也沒好果子吃。當下趁著祁陽收腳,翻身就要去抱公主殿下的大腿。 結(jié)果自是又被賞了一腳,他卻再顧得上這些了,趴在地上哀嚎起來:“祁陽,祁陽公主,你不能這般不講規(guī)矩啊,怎么能一言不合就去告御狀呢?!”說完又委屈似的說道:“要不然你生氣,就再踹我?guī)啄_就是了,我,我不跟你計較了……” 祁陽瞥他一眼,連生氣都顯得多余,只想罵他沒腦子??商嫒私套舆@種事她懶得做,只矜持的抬了抬下巴,自有一旁的侍衛(wèi)上前將人綁了拖走。 *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鬧到御前就再也小不了了。 當皇帝親口過問了事情始末,張枕理所當然的慫了,順便把該交代不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一通——張枕之所以跑到公主別院鬧市,自然不是偶然,也不是閑得慌。 早在去歲祁陽及笄,因著她深受皇寵的緣故,朝中不少大臣便都打上了她的主意。至于張枕,則純粹是因為偶然見到了祁陽一面,見她貌美,便對她生出了心思。 這樣的小心思不少人都有,然而能膽大到把堂堂公主當成囊中物,卻又有一番糾葛在其中。 簡單來說,定國公府勢大,如今皇子大多已經(jīng)成年了,想要拉攏張枕進而拉攏定國公府的大有人在。所以當張枕表露出對祁陽的喜愛時,他原本一分的喜歡也會被人湊成十分! 張枕沒腦子,在身邊人有意的誘導(dǎo)下,自然而然的便將祁陽當做了自己的囊中物。偏他不僅沒自知之明,還生性霸道受不得挑撥,這才有了今日這般鬧劇。 皇帝沉著臉聽完,又如何不明白這背后的事? 祁陽一個公主算得了什么,婚事也值得人這般算計?拉攏張枕和定國公府都在其次,不過是看祁陽跟太子走得近了些,其余皇子便擔心她的婚事再給太子添一助力——皇帝沒有過分的打壓其他兒子,可也對太子沒什么意見,自然對此頗有不滿。 更何況前些日子皇帝還親口向祁陽暗示過,想給她尋個博學(xué)多才的寒門學(xué)子做駙馬。如今兒子們就迫不及待來拆臺,選的還是張枕這種除了家世一無是處的紈绔,簡直不能更讓人生氣了! 祁陽在御書房里待了半個時辰,親眼看到皇帝從三皇子訓(xùn)斥到了七皇子。兄弟們一個個興沖沖入宮而來,結(jié)果全是領(lǐng)了一頓罵,又灰頭土臉的走了。 解氣是解氣,可饒是祁陽也沒想到這背后牽扯到如此多的人——前世張枕并沒能蹦跶到她面前,她跟陸啟沛的指婚也是水到渠成,自然不知道這背后還曾有過如此算計。 而且就算她察覺有異,也只以為牽扯到一兩人,又豈知定國公府竟是被如此惦記! 經(jīng)此一遭,祁陽算是將兄弟們都給得罪了。不過她理理衣袖也不甚在意,誰讓她從前就是太子一派,如今也沒打算改弦易轍呢? 祁陽想著太子,從御書房里出來時便遇上了。 太子比祁陽年長了近十歲,穿著杏色衣袍,生得龍章鳳姿,舉止之間盡是尊貴氣度。 他得了消息一路過來,也不止遇見了祁陽,之前還遇見了一眾灰頭土臉的兄弟。只是兄弟間早沒了少時情誼,見面也不過是做做表面文章粉飾太平,而后很快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