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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容兮淡淡道:“陛下子嗣關(guān)系天下,選秀其實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你這話,朕就不愛聽了!”殷東佑似是惱了,“以后不要再說?!?/br> “臣妾遵旨?!蔽具t容兮再低下了頭去。 殷東佑輕輕笑笑,“這些日子政事太多,竟錯過了容兒的滿月,等容兒百日了,朕定要給她辦個大大的百日宴。” 尉遲容兮淡聲道:“一切由陛下做主?!?/br> “好?!币髺|佑笑然說完,深深地望著小公主酣睡的小臉,“容兒,朕一定會讓你成為大陵最耀眼的公主?!?/br> “陛下,臣妾想親自撫養(yǎng)容兒長大,不要任何嬤嬤?!蔽具t容兮突然開口。 殷東佑淺笑道:“朕只怕累到你了。” “我的骨rou,我一刻都不想分開。”尉遲容兮再補充一句。 殷東佑沒有任何反駁的理由,“那朕……朕豈不是還要抱著空枕休息?” “等容兒大些,臣妾自當盡心伺候陛下?!蔽具t容兮沉聲道。 殷東佑只好作罷,“那朕就由著你吧,容兮你可別把自己累壞了?!?/br> “臣妾知道分寸?!蔽具t容兮點頭。 殷東佑淡淡笑笑,這一夜,他確實是在椒房殿休息,卻歇在了偏殿之中。 堂堂天子,若不是愛極了皇后,又何至于委屈如此? 尉遲容兮冷眼看著殷東佑為他做的這一切,至少在她心頭疑慮沒有消失之前,她必須重新認識一回這個枕邊人。 今夜的風雪似乎下得很大,檐上不時有積雪壓的窸窣聲。 尉遲容兮一夜未眠,她躺在小公主身邊聽著殿外的一舉一動。 “咯吱——” 窗扇打開的聲音響得極小,只細細地打開了一線。一只竹管悄悄地探了進來,吹出了一縷青煙。 尉遲容兮眉心一蹙,連忙屏息。 可小公主實在是太小,尉遲容兮不敢貿(mào)然掩上她的口鼻,只能惴惴不安地看著小公主越睡越沉。 在屏風外值夜的柳兒越坐越困,吸了幾口煙后,便昏昏欲睡。忽地,只聽一聲悶響,她便倒在了地上,睡死了過去。 “咯吱——” 窗扇外的那雙眼睛仔細往內(nèi)看了片刻,便輕輕地將窗扇關(guān)上了。 尉遲容兮翻身坐起,她警惕地拿了帕子出來,蒙住了口鼻,輕輕地走到了墻邊——墻的另一邊,是天子歇下的偏殿。 尉遲容兮凝神聆聽偏殿的動靜。 檐上的窸窣聲突然響了起來,似是有人飛落庭中,又聽見偏殿門扇驟然打開,又驟然關(guān)上。 偏殿之中,殷東佑手里還捏著越州燕翎駐軍醫(yī)官的奏報,他反復看了許多遍,還是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陛下!”黑衣人在殷東佑面前跪下。 殷東佑警惕地瞄了一眼殿門,“當心皇后醒了?!?/br> “屬下已經(jīng)用過迷煙,陛下可放心,此迷煙不會傷及娘娘與小公主身體?!焙谝氯诵惺潞苁侵斏鳌?/br> 殷東佑松了一口氣,“越州查到些什么?” “越州軍營……空了!”黑衣人駭聲回答。 殷東佑猝然捏緊了奏報,咬牙道:“年宛娘才是真正的老狐貍!你們獵燕盟的人都是些廢物!那么多人圍殺她一個,還讓她給跑了!” 黑衣人急道:“屬下沒有想到半途竟會殺出個厲害的角色……” “罷了,此事急不得!她既然還活著,那必定會突然跳出來咬一口?!币髺|佑倒抽一口涼氣,“如今只有先借大車的手,斷了她的雙臂,再慢慢熬到她死吧。” 黑衣人胸有成竹地道:“兄弟們混了好幾個在輜重營中,只要到了沉沙鎮(zhèn),便可依計行事?!?/br> “那朕就等你們的好消息了?!?/br> “諾?!?/br> 風雪聲聲,陣陣寒冽。 隔著一堵石墻,尉遲容兮聽得斷斷續(xù)續(xù),可有一點,她是聽明白了的。 師父在越州出事了,天子這個枕邊人一直就不是綿羊,而是一只蟄伏許久的毒蝎子。 “南煙……” 心狠狠地揪了起來,尉遲容兮走回了床邊,惴惴不安。 若是師父已被殷東佑算計了,那下一個被算計的一定是南煙。她將知道的所有連在了一起,想了好幾遍,越想心越?jīng)觥?/br> 這一切……從小王子出事開始,都是天子的計謀。 甚至,只怕在很早之前,天子便動了殺心。 回想殷東佑對她的種種柔情,尉遲容兮的心涼得更透,甚至感覺到一抹森森的寒意。 一切都是假的話,那他偽裝那么多年,該是多么狠毒的一個人? 第143章 診脈 第二日清晨, 天子早早地便起身穿戴好龍袍,準備去前殿早朝。 寢宮的殿門還緊緊閉著,殷東佑踏出偏殿大門,下意識地往寢宮看了一眼,問向庭中的宮婢, “娘娘還沒醒么?” 宮婢點頭,“已經(jīng)喚過一回了, 可娘娘沒有答應(yīng), 奴婢不敢再吵娘娘?!?/br> “朕先瞧瞧。”殷東佑有些不放心,那迷香終究是江湖之物。 他才走到殿門前,殿門突然打開, 柳兒險些撞到天子身上, 她驚忙跪下,急聲道:“陛下饒命!” “無妨?!币髺|佑踏入殿中,徑直走到了床前, 只見尉遲容兮抱著小公主睡得正酣。 這樣溫情的一幕,殷東佑心頭一軟,坐到了床邊,輕輕地給尉遲容兮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