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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禮,還是坐下先歇著吧?!币髺|佑一邊說著,一邊打量了一眼臉色鐵青的年宛娘,他豈會不知這幾日年宛娘與云舟爭執(zhí)之事?見年宛娘似是不悅,殷東佑也不好再與云舟多言什么,便轉(zhuǎn)了話題,對著小王子道:“小王子來大陵也好幾日了,這些日子可住得習(xí)慣?” 小王子得意地笑道:“我大車的冬日比這兒要冷上許多,自然住得習(xí)慣!”說完,他站了起來,大聲道:“父汗常說,大陵人喜歡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幾日本王看了許多大陵美妙的歌舞,自然也該回敬諸位我大車的美妙歌舞!”說著,他拍響了三聲掌聲。 七名紅衣女子手持木劍,緩緩走入席間。 每個紅衣女子面上都罩著白色面具,大紅裙角上還繡著大車的火紋圖騰,被遠(yuǎn)處的皚皚檐上雪一襯,每個女子身上都散發(fā)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媚氣息,讓人忍不住小小期待這七人會跳出怎樣的大車舞蹈? “這些舞姬都是魏王殿下七日前送給本王的,本王很喜歡,所以便讓紅綃收下,教她們這一曲紅蓮大漠舞?!毙⊥踝雍唵谓榻B完,轉(zhuǎn)身對著殷東佑一拜,“不知陛下可愿一賞此舞?” “朕還從未見過大車的舞蹈?!币髺|佑很有興趣,“朕想看!” “好!”小王子得意地側(cè)目看向七人最中心的那個紅衣女子,“紅綃,跳得好,本王也有賞!” 那紅衣女子往前走了一步,福身一拜。 云舟眸光緊緊盯在這名女子身上,這身形實(shí)在是熟悉,尤其配上這一襲紅衣,云舟記得清清楚楚,她與謝南煙的初見,謝南煙就是穿了一襲紅衣,與這個戴著白色面具的女子身影一模一樣。 “是,王子?!彼曇粑。瑓s很是陌生。 懸著的心似是被撕扯了一下,云舟失落地輕輕一嘆,自忖自己是想多了。 煙煙怎會活過來?即便是活過來,又怎會是小王子的舞姬紅綃? 楚拂覺察到了云舟的失落,她溫柔地握住了云舟的手,低喚道:“夫君,怎么了?” 云舟搖頭輕笑,她靜靜地看著楚拂,“你在就好?!?/br> 楚拂啞然笑笑。 這本該是謝南煙與云舟的神仙眷侶模樣,可如今竟成了楚拂與云舟二人的。 謝南煙的身子微微一顫,無人能瞧見面具下的她是怎樣的表情?能了解她此時有多煎熬的,只有阿古莎了。 阿古莎可不像謝南煙那般能忍,她站了起來,看著云舟道:“我聽說,你畫畫好看?!?/br> 云舟愕了一下。 小王子沒想到阿古莎會突然來這一句,他連忙示意阿古莎坐下,“沒大沒小,阿古莎你越來越放肆了!” “我想看他畫畫。”阿古莎毫不客氣地指著云舟。 這語氣,云舟終是想起她就是今日在街市上遇見的那個異族姑娘,“原來是你?” “對,就是我,你買了我想要的狗子,你得還我個東西。來而不往非禮也,我記得王子是這樣說的。”阿古莎叉起腰來。 小王子眨了眨眼,左右摸了摸小胡子,“嗯?” 云舟對她并沒有什么好感,“我若是不畫呢?” “陛下……”阿古莎看向了殷東佑。 殷東佑知道這阿古莎明面上看是小王子的侍衛(wèi),可私下只怕就不僅僅是侍衛(wèi)那么簡單了。她突然任性撒潑,殷東佑也不想突然在這席上鬧個什么不快,他笑道:“云愛卿大病初愈,就不讓她畫了吧,朕這兒還有許多畫師……” “既然陛下都開口了,那我就聽陛下的,不看了,也不稀罕了!”阿古莎說完,悻悻然坐了下去。 “你不稀罕,我倒要畫了?!痹浦弁蝗粚χ髺|佑一拜,“陛下,難得今夜能賞大車之舞,臣愿用筆一一畫下!” 第123章 轉(zhuǎn)折 宮中開始紅蓮大漠舞的同時, 孫不離執(zhí)傘來到了魏王府后門。 他叩響了大門, 開門的總管看清楚是他后, 下意識地往他身后看了看, 瞧見只有他一人在,這才開了門, 放孫不離收傘進(jìn)去。 “孫先生這一路可還好?”總管先問他。 孫不離沉沉一嘆, “要甩掉燕翎軍那些狗腿子可不容易, 好不容易甩脫了, 自然得快些回來。畢竟,他們一定想不到我還敢躲回京師。” 總管點(diǎn)頭, 引著孫不離往后院走了幾步, 肅聲道:“殿下與娘娘今日入宮赴宴, 晚些便會回來, 孫先生可以先回舊院歇息?!?/br> “有勞總管大人了?!睂O不離一邊說著, 一邊拿出一錠銀元寶,塞入了總管的掌心, “我認(rèn)得路, 往前一拐就到了, 總管大人可以不必送了?!?/br> 總管喜滋滋地捏緊了銀元寶, 這大雪天在爐邊暖著可是人間美事。這孫先生也算是王府常客了, 太妃娘娘也交代過, 他在府中走動不必一直盯著,即便真有什么舉動,暗衛(wèi)們也能把他立即拿下, 所以總管點(diǎn)了下頭,收好銀元寶便退下了。 孫不離沿著往日的石路走回了舊院,收拾一二便熄了燈。 舊院的秘密,也只有他與太妃娘娘知道。 這小院看似普通,可孫不離住的那間里面有條暗道,直通太妃娘娘院下的那間密室。 這里不管外間是春夏,還是秋冬,都是死一般地寂靜。 孫不離從墻上取下一盞油燈,緩緩沿著石階走下,穿過一條黑漆漆的密道,在盡頭處踏入了昏黃的石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