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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信……她……”陳玉在地上掙扎著,死亡的恐懼讓他不住顫抖,萬萬沒想到竟會栽在這個地方。 “夫君……”謝綺云朝著他伸出手去,哪知年宛娘卻將護心鏡扯下,砸在了她身前。 “年宛娘!”謝綺云紅著眼眶嘶聲怒喝,“你還我夫君的命來!” “這是他欠你的,他在十四年前就該還你的,我只是幫你代勞,要了他的命還你?!蹦晖鹉镄煨煺f著,看了一眼明寄北,“割了他的腦袋,放在馬車上,做為本將軍給蕭盟主的一份見面禮?!?/br> “得令!”明寄北領命跳下馬車來,徑直朝著顫抖不止的陳玉走去。 蕭小滿顫聲道:“你殺了我?guī)熜郑欢ú粫呀馑幗o你們的!一定會拿你們的天子陪葬的!” “那就請記住了,是我年宛娘今日要了你師兄的腦袋!還有……”年宛娘突然出手,鉗住了蕭小滿的雙腿,嘆聲道,“南煙越來越仁慈了,只是斷了你的臂筋,對付你這種刁民還是得本大將軍親手來執(zhí)刑?!?/br> “你想做什么?” 蕭小滿不得不承認,年宛娘與謝南煙是全然不同的,她比謝南煙冷血無情十倍。當她感覺痛楚從腳踝處升起時,明寄北已將陳玉的頭顱割下,拋入了她的懷中。 年宛娘會放了她,只是,她必須讓她一輩子都站不起來,做個真真正正的廢人。 獵燕盟當初要了她大弟子鎮(zhèn)東將軍的命,如今她拿獵燕盟少主的雙腿來償,也算是公平。 “啊——”蕭小滿慘呼一聲,劇痛讓她瞬間昏死了過去。 謝綺云又懼又痛苦地看著夫君的頭顱,這才眨眼的功夫,她便與心愛之人陰陽兩隔,她不該回京,不該回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我殺了你!”謝綺云瞬間失了生念,她想掙扎起來,卻被年宛娘又按回了車廂。 年宛娘拿起護心鏡,狠狠地打了謝綺云兩個耳光,“你可還記得你姓什么?為了個男人,你還記得你爹娘兄長是怎么死的么?看清楚了!” 謝綺云根本聽不進去,年宛娘將護心鏡逼近她的雙眼,“你還記得這道劍痕么?” 淚眼濛濛中,她終是看清楚了這劍痕的形狀,她霎時安靜了下來,不敢相信地渾身猛烈地顫抖著。 “南煙jiejie?”明寄北看見人群中擠出了兩個熟悉的人影,他忍不住喚了一聲。 謝南煙其實一直暗暗跟著馬車,就怕明寄北押送路上吃虧,卻沒想到看見了師父方才那一幕。 師父的話句句在耳,若說謝綺云因為悲傷一時反應不過來,可謝南煙卻聽得清清楚楚,那些話外之意是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煙煙。”謝南煙身邊,云舟看她臉色實在是難看,擔心地喚道。 謝南煙心緒復雜,她走到年宛娘身側(cè),已通紅了雙眸,“原來……師父早就知道他們的下落?!?/br> 年宛娘挑眉,她回頭看她,淡淡道:“知道?!?/br> “為何十四年來,你一句話都不告訴我?”謝南煙凄聲問道。 年宛娘依舊淡淡道:“不到今日,說也無用?!闭f著,她俯視謝綺云,聲音說得極小,卻足以讓給她與謝南煙都聽分明,“十四年前,追殺謝大人一家的殺手,用的就是這樣的劍招,即便不是他,也與他身后之人有關系……你爹娘兄長的人命,是該算在你夫君身上,還是算在差點慘死的南煙身上?” 謝綺云顫然難語。 她一直以為,那晚追殺他們的殺手是天子派來滅口的,卻萬萬沒想到,那些殺手要了她親人的命,卻又裝作救命恩人,救了她的命。 陳玉他為了什么? 只為了親近她,博取她的信任,然后從她口中得知謝南煙身世的秘密么? 這十四年的點滴相處,就只為了這一件事么? 回想方才陳玉說的那些話,謝綺云一直知道他是獵燕盟的殺手,可此時此刻看著那滿是鮮血的頭顱,從頭到尾,這個人究竟待她有幾分真?她忽然不知道答案了。 她自以為尋到了溫暖,到頭來卻都是假的。 謝南煙哽咽難語,即便那些人與她沒有血緣關系,可也是養(yǎng)了她六年的親人。即便是謝綺云曾經(jīng)對她冷言冷語,可在她心里,她記得最多的還是幼時jiejie待她的點滴溫柔。 “姐……”謝南煙想喚她,卻又強忍住了。 謝綺云終是忍不住掩面大哭起來,笑話,她真是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年宛娘瞪了一眼云舟,“云大人還杵在這兒做什么?” 云舟正色道:“我擔心煙煙。” “她在我身邊,你就不必擔心了?!蹦晖鹉锢淅湔f完,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皇城,“陛下出了這般大的事,你身為衛(wèi)尉杵在這兒,未免有些……” 云舟自知理虧,若不是擔心謝南煙,她今日是肯定會回宮值守的,如今既然年宛娘說了這話,她自然也沒有留下的理由。 “煙煙,我先回宮,你事事小心?!?/br> 年宛娘看著云舟走遠后,她寒著臉對謝南煙道:“我年宛娘的弟子,怎能窩囊到被這小丫頭欺負多次?”不等謝南煙回她,她便親手將“引魂散”喂入了蕭小滿口中。 “小北?!蹦晖鹉镏乐x南煙此時的心思都在謝綺云身上了,可有些是她是慢不得的,“你駕車行一段路,便將馬車給她?!彼噶艘幌轮x綺云,“從今日開始,你要加緊訓練弓箭手,以后的日子不會平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