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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舟杵著腦袋坐在門檻上,數著檐上滴落的雨水,自言自語道:“怎么辦?” 所謂回家,回的還是那女魔頭的家。 燒了一座千里山莊,這兒小山洼里竟還藏了一個小竹屋。 看著雖小,里面各種器具一應俱全,顯然是這女魔頭經常來的地方。 甚至—— “哞——”昨夜的老牛美滋滋地在牛棚里面吃了半夜草,這會兒精神地叫了一聲。 在牛棚邊上,一個黑衣老婆婆正在那兒靜靜地掃著落葉。 昨夜,云舟本以為謝南煙入眠后,她便可以悄悄地溜出小竹屋,逃出謝南煙的掌控。哪知道,才打開竹門,身后便響起了這個黑衣老婆婆的聲音。 “公子要去哪兒?” “???你是……” 云舟驚瞪雙眼,這個老婆婆到底是什么時候出來的?分明從方才進屋開始,她就沒有瞧見這個老婆婆啊。 “你可以喊我楊嬤嬤。”老婆婆一邊說著,一邊將竹門自然地關了起來,拍了拍云舟的肩頭,正色道,“公子大晚上的出去可不好。” 云舟賠笑道:“為何?” 楊嬤嬤答道:“清寧村別的不多,女人最多,尤其是丈夫出去賺錢的那種。公子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錯了屋,被人逮到當做了情夫,可是要浸豬籠的?!?/br> “……”云舟倒抽了一口氣,“我……我其實不是公子……我……” “阿舟?!?/br> 偏偏在這個時候謝南煙醒了,溫柔地喚了一聲。 楊嬤嬤突然眼露兇光,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舟,“公子,姑娘是個好姑娘,你若敢辜負她,老娘我第一個不饒你!” 云舟無奈地搖了搖頭,若不是被那兩個先生倒騰過嗓子,她又怎會被這嬤嬤真當做了公子? “還不回去陪姑娘?”楊嬤嬤再給了她一記眼刀。 云舟只能乖乖地走回房間,沒想到謝南煙竟靠在床頭,剝了一顆花生,笑嘻嘻地一邊嚼一邊看著她。 “楊嬤嬤這些年一直幫我看管這里,我提醒你一句,她的功夫可不比我差多少?!?/br> 若是功夫差,云舟怎會覺察不到她的存在? 云舟坐在了床邊,皺眉問道:“所以這些日子我都必須在這兒住了?” “錯?!敝x南煙含笑搖頭,又剝了一顆花生,“是我們必須住在這兒,直到……”想到秋闈,謝南煙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不少,她自嘲地搖了搖頭。 “直到?唔!” 謝南煙實在是不想提那些事,至少這幾個月,她不想做鎮(zhèn)南將軍該做的事。她猝然塞了一顆花生給云舟,笑道:“嘗嘗,清寧村的花生可是一絕?!?/br> 云舟嚼了幾下,果然如謝南煙所言,這花生是比外面吃過的好吃。 謝南煙悄悄地打量著云舟的眉眼,許是因為花生好吃,所以云舟原本緊蹙的眉心舒展開來——本來她就生得清秀,如今因為多了一絲特別的情愫,謝南煙只覺越看她越是順眼,甚至還有想與她再親近一些的念想。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謝南煙順勢倒在了云舟的膝上,合眼笑然喚了一聲,“阿舟?!?/br> “啊?”云舟低頭看她。 謝南煙卻不準備繼續(xù)說什么,她是難得可以這樣全身放松地睡一覺,只要她枕在云舟膝上,只要一睜眼便可以看見她。 原來,安心入眠也不是一個奢望的念想。 想到愉悅處,謝南煙索性拉了云舟的手環(huán)住自己,靜靜入眠。 “南……”小舟子本想喚醒她,可終是止住了口。 喚醒了她,惹惱了她,只怕今夜就難過了。 女魔頭靜靜睡覺,她也算是偷得片刻的清閑。 竹屋中的燭火并沒有吹滅,此時昏黃的燭火光暈落在謝南煙臉上,似是在她的雙頰上染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云舟這是第一次這樣近地瞧她。 這樣好看的一個人,若是能溫柔些,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 不知怎的,云舟不禁伸出了手指,虛然沿著謝南煙的輪廓畫了起來—— 這些年,舅舅教她最多的便是畫美人。 她依著舅舅的指點畫了無數的美人,卻從未想過靜靜安睡的美人另有一番妙意。 云舟畫到入迷處,忍不住嘴角一勾,會心笑了起來。 殊不知謝南煙是個睡眠極淺的人,她聽見了云舟的輕笑聲,卻不急著睜眼一看究竟。她悄悄地瞇眼看了看,瞧見云舟一臉陶醉地看著自己,不禁心跳驀地快了起來。 這丫頭也沒有平日那么傻。 謝南煙這一緊張,渾然不覺雙頰漸漸紅了起來。 云舟卻將謝南煙的羞色看得清清楚楚,她怔怔地看著她,只覺謝南煙比方才更加嫵媚。 腦海里,忽地蹦出了謝南煙今日說過的一句話—— “我這輩子,只親我喜歡的人。” 今夜謝南煙飛快親云舟的那一下再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云舟瞬間雙頰灼灼地燒了起來,她哪里還敢繼續(xù)凝視謝南煙? 不知是因為裹胸布太緊,還是因為心湖起了漣漪,云舟覺得呼吸有些莫名地急促,她下意識地想逃開這種從未有過的滋味。 “南煙jiejie?!痹浦圯p柔地搖了搖謝南煙的身子,“夜涼,還是去床上好好歇息吧。” “你喚我什么?”謝南煙半瞇著眼睛,看不出是喜還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