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想到這里,桑娘便點點頭,快步往漁村的方向跑去。把珍珠給了娘,她便趕著家里的驢車來接她們。 火堆的火焰燒得正烈,柴火在靜夜中噼啪作響。 云舟已經(jīng)安靜地在那女子身邊坐了許久,抬眼望向天邊,已然出現(xiàn)了一線魚肚白。 “你……叫什么名字???” 身邊的女子也靜默了太久,云舟有些擔(dān)心,她找了個話茬開了口。 她沒有回答。 云舟滿臉憂色地湊近了她的臉,瞧她緊閉著雙眸,額上滿是因疼痛冒出的汗珠。 “再忍忍……”云舟直起了身子,仔細(xì)看了看壓緊傷處的帕子,上面的血色沒有再沁出來,她知道那是止血草起了作用。云舟再湊近了她,小聲道:“姑娘,這兒不是養(yǎng)傷的地方,你撐住了,我扶你去我家休養(yǎng)?!?/br> 說完,云舟便準(zhǔn)備將她扶起來。 “別動!” 云舟的手還沒摸到這姑娘,便被身后的人給扯住了手臂,給壓在了沙灘上。 這次疼的是一句話都發(fā)不出來了。 “別……別傷她……” 地上的女子終是開了口,擒住云舟的那個黑影便松開了她的手,焦急地上前將女子打橫抱了起來。 云舟這次算是看清楚了,這人生得很是高大,濃眉大眼,穿著一襲箭袖黑勁裝——仔細(xì)瞧瞧,那大眼好似銅鈴一樣,仿佛從地獄殺出來的牛頭怪。 今夜真的有點不妙。 云舟隱隱有些不安,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背心卻撞上了兩個冰涼的物事。她駭然緩緩地轉(zhuǎn)過了頭去,這牛頭怪還帶了兩個幫手,此時正用彎刀抵著她,不讓她再往后退一步。 “姑娘,我好歹也是救你的人啊,你這樣……” “閉嘴!” 牛頭怪惡狠狠地罵了一聲,云舟只得識時務(wù)地閉了嘴。 女子靠在牛頭怪懷中,迷離的眸光極力在云舟臉上聚了焦,“帶……走……” “等等!”云舟可不想跟他們走,奈何根本防不住身后的兩人,只覺得腦后被誰狠狠地打了一下,頓時眼冒金星,眼前的景象晃了晃,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海灘之上,只剩下了一蓬篝火,還在噼啪地燃燒著。 等桑娘趕著驢車來到這兒,她不由得撓了撓后腦,望向了驢車上同樣不安的孫不離,“不離叔叔,舟jiejie她們不見了?!?/br> 孫不離的眸光一沉,從驢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火堆邊。 除了鮮血沁紅的海沙,就還剩下一片染血的紅色碎布。 桑娘認(rèn)得這布,“不離叔叔,這是昨天那女鬼jiejie的衣裳。” 這布經(jīng)緯用線很是講究,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用這樣的官綢。 “還是找來了么?”孫不離捏緊了碎布,臉色鐵青,半晌不語。 桑娘急問道:“不離叔叔,你怎么了?” 孫不離搖了搖頭,剛欲說話,便聽見桑娘指著漁村的方向驚呼道:“不離叔叔,咱們的漁村起火了!” “不能回去!”孫不離警惕地拉住了桑娘,“回去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我爹娘還在村里呢!”桑娘不依,她大聲哭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燒死啊!” “桑娘!”孫不離厲喝一聲,“聽叔叔的,那邊危險,你不能回去!” “不行,我要回去救他們!我要……” 孫不離一記手刀劈下,將昏倒的桑娘抱上了驢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讓桑娘好好活著,至于云舟的下落,他必須回京城才能知道了。 小漁村的火焰,燒紅了這邊的天空,與天邊的朝霞融在了一起。 小小的驢車一路往東,漸行漸遠。 孫不離知道,若真是那些人把云舟抓了,他們不會要了云舟的命。若是另外的人把云舟抓走,云舟便是解開當(dāng)年懸案的唯一鑰匙,她一樣死不得。 第3章 此中謎團重重 就在孫不離與桑娘離開之后,從海崖的石隙間緩緩地探出了兩個腦袋來。 “你去跟著孫不離,我去回復(fù)主上,一切照計劃進行中?!?/br> “是?!?/br> 兩條黑影很快地分開了,朝著兩個不同的方向,隱沒在了黎明前最濃的夜色之中。 從西海到京城,有千里之遙。要想最快回到京城,只有走水路,沿著陵江東下,到達大陵的都城,新帝殷東佑命名——平安城。 數(shù)十年前,年幼的先帝殷寒拜年太師之女年宛娘為大將軍,年宛娘不負(fù)眾望,平定了鄰國大車進犯。據(jù)說當(dāng)年先帝殷寒還荒唐地下了一道圣旨,給女大將軍與長公主殷寧賜婚,誰料沒等到年宛娘凱旋,長公主便從城頭一躍而下,落入護城河后,連尸體都找不到了。 年宛娘手握重兵,殷寒為了安撫她,便御賜了丹書鐵券給她,言明一生一世不猜疑大將軍一分。這年宛娘雖然勇悍,倒也是個守諾之人,她也在朝堂之上允諾,這一世當(dāng)拱衛(wèi)大陵,效忠天子一生一世。 年宛娘一世未嫁,仗著權(quán)勢還讓先帝封了她一個一品大將軍的名號,特別地給她的軍隊賜了名稱,叫做燕翎軍。軍中設(shè)有鎮(zhèn)東,鎮(zhèn)西,鎮(zhèn)南,鎮(zhèn)北四名二品將軍,每位二品將軍轄領(lǐng)八千兵馬,在京師東南西北郊設(shè)營駐扎。 年宛娘手中本就握著年家直系十萬兵馬,加上座下四名二品將軍的兵馬,隨時可以拿下京師,坐到天子的龍椅上。先帝的禁衛(wèi)軍加上京師常備軍不過三萬人馬,換任何一個天子,對年宛娘只有忌憚,根本不會有所謂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