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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隱握住了晏歌的手指,她輕輕一笑道:“因為是你啊,我只跟你說。這件事情就連我老爹都不知道呢。” 晏歌抽出了手搖搖頭,她淡聲道:“我是誰?我是晏家的人,而你殺了我同母弟晏欣,與晏家結仇;我身上也流著蕭家的血,而你得罪了八劍九俠,他們恨不得將你大卸八塊;散花宮是我未來的夫家,而你一出手就傷了‘九天’之一,與散花宮勢不兩立……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我們都是敵人,我有很多理由殺了你,而你也有很多理由殺了我。” 歸隱被晏歌這一番話驚住,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忘了反應。晏歌悠悠一笑,她又道:“你是歸隱,你是你自己。而我不是晏歌,我只是我自己。從我自身的角度,我不會對你下任何殺手。我很感激你,只不過天極丹那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夠收下,況且我不想闖蕩江湖,志不在武學。” 歸隱撫了撫胸口,她吐了吐舌,嘟囔一聲道:“你真是嚇了我一跳,你要怎么賠我?”她環(huán)著晏歌的手微微收緊,與她貼在了一塊兒,“明天我去見散花宮的人,我要加入散花宮,而作為條件,他們得拿出‘十八香’來交換。我會在你與江懷遠結親前,拿到這東西?!?/br> 第29章 拿到解藥十八香是為了一個晏歌心中很重要、卻又不知道是誰的人,歸隱的情緒有些復雜,甚至有隨便尋個藥讓那個人就這般死去的念頭劃過腦海,但是很快地就被她給驅(qū)逐了。這是晏歌的愿望,那么也就是她歸隱的愿望,盡管,她已經(jīng)很不喜歡那從未逢面的人。 談判雙方就算是不對等,那也應該有讓對方肯坐下來心平氣和談一場的東西。在歸隱初入江湖的時候,那種東西是她父親歸一嘯的名聲,可是后來,江湖中人不再覺得歸一嘯女兒這幾個字可以用來代稱歸隱了?!把?、“血河刀狂”、“歸女俠”等名字成了她的新代稱。歸一嘯會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感到欣慰,而江湖人只會懊惱,這怎地又出了一個煞神。 次日清晨。 歸隱是當著院子里那些丫頭的面大搖大擺地走出晏歌房間的,丫頭們的尖叫還沒有發(fā)出就被遏制住了。如果是個陌生的男子從晏歌的屋里走出,不知道又會惹來多少流言蜚語,可偏生是個女人,也幸好是個女人。丫環(huán)們來不及叫第二聲,因為她們只瞧見一道絢爛的笑容,歸隱便已經(jīng)掠出了院子。身法之迅捷,如流星趕月。只不過這到底是在散花宮,消息很快便通傳到了那些首腦的耳中。 散花宮九天的陽天君許獨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他們的天勢陣自然無法擺得齊全,歸隱有自信,就算是談不攏,她也可能從散花宮里安全脫身。此時,她正緩慢地行走在了散花宮的內(nèi)功,有如閑庭散步般悠游自在。在她的周邊,已經(jīng)圍了一群白衣佩劍的散花宮弟子。歸隱走一步,他們便往后退一步。沒有上頭的命令,他們可不敢擅自行動。 歸隱是來談判的,是要加入散花宮的,她自然也不會與這些弟子動手,只不過是朝著目的地緩慢地走去。在眾多亭臺水榭之環(huán)繞中,有一座題為“散花樓”的地方,便是這散花宮的機要之地。江懷遠在里頭,散花宮的宮主也在里頭。 “歸姑娘,宮主有請。”一道洪亮的聲音似是從四面八方傳來,散花宮的弟子主動讓開了一條道,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中年漢子從前方快步走來。他的穿著很簡陋,比不上散花宮弟子的一分瀟灑,可是他的身份可不低,至少這些散花宮弟子見了他都低頭噤聲。不是宮主,也不是九天里頭的任意一個,歸隱只是輕輕地乜了一眼,便跟著這位漢子朝著散花樓走去。樓有三層高,形狀類于寶塔,在這樓邊的弟子年紀稍微大一些,也都穿著嶄新的白衣。漢子在樓前止步,他只是一提氣,朝著里頭大喝道:“樓主,歸姑娘到?!?/br> “進來吧?!敝皇侨齻€字,卻有十幾道不同的聲音,一個接一個,從不同的人口中流出。這散花宮的宮主倒是好排場,歸隱心中暗忖道,可是面上卻不動聲色。她一走入樓子,便覺得有一種亮光,不是天光的亮,而是那珠寶的亮。散花宮一直很富有,如果不富有,怎么能夠支撐江懷遠養(yǎng)士?曲折的畫屏掩蓋了一道身影,那前頭負手而立的青年公子,面上含著溫潤的笑意,他問道:“歸姑娘怎么改變主意要加入我散花宮了?”這位青年公子,就是江懷遠,他在散花宮里,可比在酒樓時候自信傲慢多了,那眉眼間的謙遜,隨著他的這句話抖了幾抖,便消失不見。 歸隱沒有回答江懷遠的話,她是來見散花宮宮主江吟的,而不是與江懷遠在這糾纏。她一直很沉得住氣,樓中只有他們?nèi)齻€人,沒有人說話的時候一片死寂。江懷遠的眉頭微微皺起,面上也隱隱浮現(xiàn)了幾絲不耐來。他嘩啦一聲展開了手中的折扇,借此好撕破這片詭譎的寂靜。一聲很輕很淺的嘆息從畫屏后傳了過來,里頭的人又說道,“遠兒,你先出去?!?/br> 聲音很年輕,而從畫屏后頭走出來的女人也是很年輕。散花宮的宮主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可是她保養(yǎng)得當,如今還能夠保持著二十多歲年輕女子的樣貌,見到她那與江懷遠酷似的臉,或許會認為他們是姐弟而非是母子。江懷遠很孝順,他一直很聽自己娘親的話,瞪了歸隱一眼,又帶著幾分擔憂地望著江吟,他喃了喃唇,最后什么都沒說便退出了樓中。江吟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羅衣,她的發(fā)絲很長,幾乎要垂到腳踝。她撩了撩發(fā)絲,是一種成熟女人的嫵媚與慵懶,當然,這一切只能夠迷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