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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白莞莞也分不清,對于自己剛剛的行為,她是該后悔還是該慶幸。 “不會說話……也好。” 讓奴仆萬萬沒想到的是,梅特維亞在聽到這個消息后,臉上竟流露出一種略為復雜的神色來。 她抬頭準確地“看”向白莞莞所在的位置,臉上神色轉(zhuǎn)而恢復為最開始的冷淡,只有微抿的嘴角,讓熟悉她的白莞莞看出來她的滿意。 白莞莞頓時松了口氣,可是在感覺輕松的同時,她心里也漸漸開始覺得不對勁。 面對一個毀容又是啞巴的侍從,梅特維亞她竟然會覺得滿意? 梅特維亞收她做侍從,到底是想做什么? 物是人非,現(xiàn)在的白莞莞已經(jīng)遠遠要比許多年前成熟了。 在第一次來到艾斯維諾時,面對不計前嫌還將自己收為守護者的梅特維亞,白莞莞雖然覺得驚喜,卻完全沒有去考慮過這背后的不合理之處。 而現(xiàn)在,在情況差不多的情況下,面對同樣是打算將自己收為侍從的梅特維亞,她最先感覺到的,不再是目標達成的歡喜,而是對這種情況的懷疑和思考。 心里雖然已經(jīng)疑云密布,但表面上,白莞莞卻不會流露出絲毫問題,反而還表示出一種十分驚喜的神色來。 她也不太懂手語,但好在艾斯維諾人也沒有手語這個概念。梅特維亞身邊的奴仆一見她一臉喜色,馬上就低下頭,對著梅特維亞恭敬地說起話來。 “夫人,這位姑娘似乎很高興的模樣,”他說道,“您若是滿意,可以將她收為侍從?!?/br> 梅特維亞淡淡地“嗯”了一聲,明顯正有此意。 見主人這樣,奴仆也不好多嘴,只能轉(zhuǎn)過身來向白莞莞發(fā)起詢問。 “既然夫人已經(jīng)決定要收你為侍從了,那你就把自己情況交代一下吧,”他說著,似乎想到了什么,從一旁取出紙筆,“名字,年齡,是哪里的人,如果你識字的話,就寫一下吧?!?/br> 說著的時候,他順便走到一邊將燈點亮了來讓白莞莞寫字。 這些年里,梅特維亞性子愈發(fā)陰郁冷淡,很多時候都不太愛開口說話,于是許多時候,在需要說話的場合,都是由身邊對她熟悉的奴仆或者手下來代替她發(fā)言,表達她的意圖。 奴仆也習慣了這套流程。每次遇到會添進來的人員,雖然魔王的手下肯定會把對方的來歷剝個干干凈凈,但奴仆也會站出來詢問一下來歷和姓名,這也并不礙事。白莞莞也不覺得受到拷問有什么不對,很輕松地就接過了筆,開始想著編個什么樣的假名比較好。 然而讓奴仆沒想到的是,這一次,他似乎做錯了。 還沒等白莞莞拿起筆想出一個假名來,梅特維亞就忽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啊,夫人……” 伴隨著奴仆不安的呼喚聲,白莞莞只感覺眼前出現(xiàn)了一片陰影。 她茫然地抬起頭來,只見原本坐在躺椅上的梅特維亞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一臉嚴肅地站在她的面前。 她那雙深黑色的眼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白莞莞,微翹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蒼白的臉龐下紅唇微抿。 時光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的印記,哪怕這么多年過去了,梅特維亞除了通身氣質(zhì)變得沉鈍之外,容貌依然還是原來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梅特維亞,白莞莞一時間竟有些微怔,不知該做些什么了。 即使梅特維亞的眼瞳深處沒有絲毫光芒,即使白莞莞很清楚,面前的梅特維亞早就已經(jīng)看不見了,但在被那雙眼眸注視的時候,她依然可以感覺到由心底最深處油然升起的一股戰(zhàn)栗。 “不用問了,你就叫’莞‘吧?!?/br> 就白莞莞這個角度,她可以無比清楚地看到梅特維亞微微抬起的下巴和精致的唇形。 然而在聽到梅特維亞的話后,她的心里卻頓時產(chǎn)生了一種被發(fā)現(xiàn)身份的惶恐。 驚慌之下,她不慎將筆掉落在了地板上,伴隨著筆桿與地面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響,白莞莞神色慌張地后退一步,目光緊緊注視著梅特維亞。 她是被發(fā)現(xiàn)了么?還是這只是一個巧合? 可是要只是巧合的話……梅特維亞又為什么會給自己取這樣一個名字? 一旁發(fā)現(xiàn)了白莞莞失態(tài)的奴仆臉色微變,有些不虞地看了她一眼,然而此時白莞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梅特維亞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旁人的暗示。 她此時連呼吸都便得緊促了,只想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認出自己了。 就在梅特維亞過來的時候,她就一直悄悄注視著梅特維亞。在梅特維亞說話的時候,白莞莞感覺到梅特維亞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睛里帶著她看不懂的神色。 如果她感官沒錯的話,梅特維亞對她的態(tài)度,明明就像個陌生人一樣啊。 而且她又是憑借什么認出自己的呢……明明之前她們沒有見過面,不是么? “你不用不安。” 似乎通過一旁的聲響察覺到了對方的不安,梅特維亞眉頭微蹙,眼神漸漸變得嚴厲起來。 長期身處高位的威壓不留痕跡地從她神色間流露出來,一時間竟讓白莞莞有些嚇到了。 在以前的時候,哪怕梅特維亞還是高高在上的珀西瓦爾小姐,她都沒有對白莞莞做出過這樣的姿態(tài)。 梅特維亞她,果然還是沒有認出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