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龍紛紛狂笑，搖頭甩尾，高歌助興。

    “我早看不慣孤山這群牛鼻子老道了！”

    “是啊是??！死了多好，等這群修仙的人都死絕了才好！”

    “這傻子居然會信我們龍族，怪不得她的師門會滅，蠢得天道都看不下去了吧！”

    龍王一甩尾，彭拜之力襲來，佩玉被巨力打倒在地，七竅鮮血長流。

    眾龍趾高氣揚地飛走。

    佩玉身上鮮血混著塵土，白衣不再，她捶打著天道屏障，皮開rou綻，鮮血長流。

    “師尊、師尊，讓我進(jìn)去啊啊??！”她涕泗橫流，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椎心泣血破碎不堪。

    那年初相見，青衣謫仙走入她的心間，那年明月下，師尊為她補白衣，那年星原上，她說“你是我最驕傲的弟子。”

    都沒有了。

    她的光、希望、信仰的一切。

    都沒有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佩玉抱頭痛哭，原來可以這樣痛，痛到靈魂都要撕裂，痛到生不如死。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br>
    第102章 為妖為圣

    懷柏眼尖，瞥見她手中蛟筋，道：“哎，這個東西，你們剝了一條蛟？”

    霽月苦笑著點頭。

    懷柏拍手：“佩服佩服，厲害厲害，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彼壑樽右晦D(zhuǎn)，笑道：“二位準(zhǔn)備如何處置這根蛟筋？”

    霽月皺眉，“并未想好?！蹦弥越钫袚u過市未免太張揚，恐會引來水族報復(fù)。

    懷柏瞇眼笑著說：“我是個山里人，沒見過這么稀罕的東西，要不你們把這根東西給我，”她說著，掏出一堆精致偃甲、極品符咒、極品靈石，三堆世所難求的稀罕物小山般堆在岸邊，“我拿這些同你們換可否？”

    佩玉斂眉，不知師尊為何這樣說。

    霽月面露難色，“這……”

    游煙翠一把奪過她手中蛟筋，塞到懷柏懷里，“不要客氣，你若喜歡，我再為你取。”

    霽月倒吸一口涼氣，“你別?！?/br>
    懷柏笑嘻嘻地收下蛟筋，朝她們一拱手，拉著佩玉走遠(yuǎn)。

    夕陽下，二人并肩而行，游煙翠目送她們遠(yuǎn)去，想起初來圣人莊時，面露懷念之色。

    霽月道：“師妹，去見師尊吧。”

    游煙翠面色微凝，一言不發(fā)地再入見賢閣。

    淵風(fēng)坐屏風(fēng)后，只能隔著紗幕看見她綽約的身影。她垂頭泡了兩杯茶，一個圓臉侍女端茶奉上。

    霽月心中生疑，方才進(jìn)來時，見賢閣還只有師尊一人，何以此刻卻多了個侍女？

    她彎腰行禮，稟告蛟筋之事，只是隱去游煙翠的過錯，將責(zé)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淵風(fēng)道：“你出去，彩云留下。”

    霽月?lián)鷳n地看了眼游煙翠，行禮后緩步往外走，下樓時，她忍不住又回望，此刻游煙翠已步入屏風(fēng)后，與淵風(fēng)相對而坐。

    淵風(fēng)盤坐在茶幾旁，皓腕從素白的袖中伸出，握著一杯熱氣裊裊的清茶。她頷首，“坐吧?！?/br>
    游煙翠神態(tài)頗不自然，唇死死抿緊。

    “彩云，這幾年在海上過得可還好？”

    游煙翠點頭，“還好?！?/br>
    淵風(fēng)放下茶盞，修長白皙的手在茶幾輕點，一、二、三……她輕笑一聲，“圣人莊比海上要好許多，為何不肯回來呢？”

    游煙翠面色清寒，“找水族報仇?！?/br>
    “哦？”淵風(fēng)又笑了笑，抬眼看她，眼角往上挑，清麗的容顏顯出幾分媚色，“我還以為你是為了躲我?！?/br>
    游煙翠挺直了腰，低頭不辯神情。

    二人相對靜默，直至明月出海上，月光透窗照在昏暗的塔中。

    淵風(fēng)低聲問：“彩云，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游煙翠攥緊槍，看著淵風(fēng)，一字一句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淵風(fēng)垂眸，晃了晃茶杯，冷卻的茶水倒映月光，驚起圈圈漣漪，“當(dāng)年你從海上逃來，是我出手相救，而后的日日夜夜，是我悉心教導(dǎo)，你現(xiàn)在卻在問，我是誰。”

    游煙翠伸出手，手心有道猙獰傷疤，“你還記得這個嗎？”

    淵風(fēng)點點頭，“你小時候與霽月切磋時弄傷的?！?/br>
    游煙翠扯了扯唇角，“并非如此，那天夜里，突然下起很大的雨，打很大的雷，我想起國破家亡之時，心里怕得厲害，偷偷跑到見賢閣想來找你，卻看到了……”她頓了頓，沒再繼續(xù)說下去，只道：“我怕得厲害，咬住手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太用力了牙齒差點把手掌貫穿。我怕你問起，索性用師姐的箭穿過掌心，然后先來告狀?！?/br>
    淵風(fēng)瞇了瞇眼睛，“居然還有此番緣由。我還因此重重罰她?！?/br>
    游煙翠面無表情，“師姐不會說?！?/br>
    淵風(fēng)笑了笑，“是啊，霽月那孩子，就算知道自己清白，也不會辯解。此事后，她特意換了下品的法器，下品法器最為笨重遲鈍，但也不會傷人。她待你可謂一片赤誠。”

    游煙翠冷哼：“她對每一人都如此?！?/br>
    淵風(fēng)的嘴角微勾，笑著搖搖頭，“不同的，正如在我心中，你與她是不同的，若有一日我離開東海，你們二人要一起掌管圣人莊，還有有為?！?/br>
    游煙翠抿唇不語。

    淵風(fēng)手指一點，冷茶又冒起白汽，“那日蒼龍重現(xiàn)，我便懷疑水族是否謀劃什么，這五年查探，未能追查到蒼龍蹤跡，但水族也沒能找到它的蹤影。這世上還有一條龍，藏在我們見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