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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相觸的一瞬,胡美人如夢初醒,想把手抽回,被懷柏猛地握住。 “來孤山吧,我給你取個名,你就叫胡說八道吧?!?/br> 胡美人面色一變,狂風掀起,海上忽然升起白茫茫迷霧。 懷柏看不清眼前景象,卻感到手上倏而一空,眨眼間,迷霧消散,四周變得空空蕩蕩。 她摸摸嘴角,心道,沒想到妖怪的修為如此高。沒拐到孤山,可惜了,應該晚點再為她取名的。 風月城中,風月正濃。 清雋的和尚雙手合十,閉目念經(jīng),身邊圍著一群鶯鶯燕燕。 “大師,來嘛~我們一起雙修~” 和尚眉目慈悲,寶相莊嚴,杏黃僧袍纖塵不染。他似有所感,睜開眼,靜靜地看著佩玉,面上露出笑容,“施主,許久未見?!?/br> 佩玉回禮,“天心法師。” 她在人潮里看到天心的身影,急著追尋他,與師尊被人擠散。 天心僧袍無風自動,身披無鑄佛光。方才擠在他身旁的人被一道柔和又無法反抗的氣勁輕輕推送到一旁。 他緩步走到佩玉身前,欣慰地笑了,“你魂魄的黑色,淡了許多?!?/br> 佩玉心中百感交集。 沒記起前生時,她只當天心是個普通和尚,但有了鳴鸞記憶后,望著慧顯轉(zhuǎn)世,當初那個被她殘忍殺掉的人,她竟不知說些什么。 “大師,我送您一程吧?!?/br> 天心點頭,“我客居天璣城,說來慚愧,走著走著便到此處,不知該如何回去?!?/br> 佩玉笑了笑,帶他走到城外,天璣玉衡兩座城相隔不遠,二人沿著山道步行。 路旁栽滿松樹,幾只肥肥的小松鼠躥過山道,抬頭月色盈盈,迎面涼風送爽。 佩玉抿唇,問:“大師為何來此處?” 佛土向來是不必參加試劍的,何況以天心的身份,也無需來此。 天心笑道:“為了施主你?!?/br> 佩玉眼神疑惑。 天心道:“那日我在客棧見你魂魄深黑,業(yè)債纏身,心中頗不放心。孤山雖亦是仙門,但渡人之法并不如佛門,我本想來此,再勸你隨我修行?!彼π?,“如今看來,是我見識淺薄,已無必要?!?/br> 佩玉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她問:“如今的我,比之當初有何不同?” 天心道:“戾氣散了許多?!?/br> 佩玉垂眸,靜默片刻,“大師,我聽聞三百年前,也有一人,曾擁有佛陀慧眼?!?/br> 天心點頭,“是慧顯法師。” “佛陀慧眼,到底能看見什么呢?” 天心笑道:“一些微末的因果而已?!?/br> 佩玉攥緊手,“初見時,我記得您說過,我身在人間,心卻凍于地獄,業(yè)債纏身,卻自覺是有罪之人,”她抬起眸,輕聲問:“您在我身上,到底看到什么因果呢?” 天心目光柔和,眼中隱約有金光閃動,“一場來自地獄的大火?!?/br> 佩玉身形微晃,面上褪去血色,上輩子,她正是用那場火將慧顯燒成灰燼,難道他知道了嗎? 他在初見時,就看到慧顯前世的死狀了嗎? 天心輕念佛號,道:“我看到一個老僧,候在舊寺里,想渡化一個可憐人?!?/br> 佩玉想起,在江城的時候,慧顯早看出她的偽裝,不會猜不出她兇狠弒殺,卻還是選擇在舊寺等待,不想放棄渡她的機會。佛渡天下人。 “那人罪孽滔天,卻伸手救下一只撲火的飛蛾。她是個魔,但那一瞬間,老僧仿佛看到一尊佛?!?/br> “成佛、成魔,本就在一念之間。那人吐出平生苦楚,老僧覺她迷途,可惜在那時,佛經(jīng)渡不了她,佛法也救不了她?!?/br> 天心的眼中似燃起一簇火焰,那夜燃燒著的業(yè)火,蜿蜒的血河,還有寸寸化為灰燼的老僧與觀音像,一齊投入他的眸里。他幽幽嘆息,依舊謙和,“只是可惜,老僧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br> 佩玉臉色慘白,五官有些猙獰,現(xiàn)出不甘與掙扎。 她的手已不知不覺放在無雙刀柄之上,攥得很緊,手背上青筋蜿蜒,血染紅劍紋,順著花紋流下,與刀身血線融為一體。 “是什么話?” 松風萬壑,明月高照。 年輕的僧人雙手合十,面容慈悲,“愿這世間,還有法可渡你?!?/br> 第95章 明月當空 “大師……” 佩玉合上了眸,面容慢慢平靜下來。 她滿手血腥,鮮血滴滴濺落青石,好似聲聲雨鳴。 “渡,不該是恨嗎?” 不該恨她無緣無故出手殺人,恨她心如修羅,恨她剜去慧顯一雙眼睛嗎? 難道烈焰焚身時,不會痛嗎? 天心道:“仇恨是心上的塵埃?!?/br> 佩玉睜開眼,明月清風,松濤如浪,她的眼底清明,緩緩松開刀柄。 仇恨是她心底拂不盡的塵埃。 佩玉低垂眉眼,看著青石上的血痕,神色寥落,“大師,我拂不盡心中的塵埃?!?/br> 天心輕念佛號,“有人會渡你。” 佩玉緊鎖眉頭,“我對不住她,若她知道真相,她會恨我。” 但無論懷柏待她怎樣,她都不會有前生那樣的絕望,從某種意義上,她已被師尊渡到了彼岸。 佩玉松口氣,眉目舒展,如釋重負道:“不管如何,已經(jīng)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