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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玉臉色沉下來。 她已對血霧失去感應(yīng)。難道這女人可以融合血霧不成? 門外,餓殍般的村民還在直挺挺地站著。 “好餓啊、好餓啊……” “好香、好想吃、好想吃……” 懷柏掏出一把符咒,天女散花般丟過去。 符咒落在村民身上,什么都沒發(fā)生。 懷柏奇道:“咦,怎么無用?”她笑了笑,“這些人連魂魄都不在,身子卻行動如常,真是有趣?!?/br> 三嬸把門關(guān)上。 “這些人還是活人?!?/br> 懷柏笑道:“魂魄都離體,怎么會是活人?” 三嬸搖搖頭,固執(zhí)地說:“是活人?!?/br> 她看著懷柏,瘦得出奇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異樣的光彩,“仙長,您是仙長嗎?您能救救我們嗎?” 懷柏搖頭,“不能?!彼囱坶T,“那些人,沒救了?!?/br> 三嬸垮下臉。 明月照在院中,地上如覆積水,水光閃爍,螢火明滅。 懷柏站在庭中,遙望中宵圓月,掐指算了算,嘆口氣,“罷了,遇見是緣,我不愿惹上這樁禍事,卻也于心不忍讓爾等繼續(xù)煎熬。到底發(fā)生什么,不妨仔細說給我聽?!?/br> 佩玉默默看著她,心中想:“師尊真有神棍風范。” 三嬸眼珠子轉(zhuǎn)了下,忽而流下一行淚。 “先夫早亡,只留下一小妹。我好不容易把小妹拉扯大,她懂事,人又生得好,是村里出名的一枝花,說媒的人擠破了門檻,我滿心以為終于能完成亡夫遺愿。可誰知道她突然被這兒的山大王看上。” “山大王?” 三嬸指著竹山,“是山頭上占山為王的一只妖精。他以前就逼著我們村供奉,后來看上我家小妹,更是要娶她做媳婦。人哪能跟妖精成親?”三嬸揩了把淚,又說:“他見我們不同意,強行霸占了小妹,還對整個村都下了咒,變成這副鬼樣子?!?/br> 屋里的rou山就是那個小妹嗎? 佩玉覺得有些奇怪,既然妖怪看上小妹,還為她大費周折下這樣惡毒的詛咒,怎會甘心讓她變成這樣子呢?由愛生恨嗎? 不過若按畫上來看,小妹曾經(jīng)也確實是個美人。 懷柏點點頭,“這妖怪真是有能耐,把好好一個村變成了餓鬼道,你小妹呢?或許我能救她?!?/br> 三嬸咬唇,雙手不停搓著,渾身顫抖。 懷柏頗為關(guān)切地問:“怎么?” 屋內(nèi)又傳來幽幽哭泣——“好餓啊、好餓啊、好餓啊……” 懷柏本想進門查探,三嬸卻擋在門口,“小妹她,不便見客?!?/br> “可我是去救她?!?/br> 三嬸神色黯然,“她以前那么好看,現(xiàn)在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她一直害怕被人看見?!?/br> 懷柏十分通情達理,“行,那我不進去了?!?/br> 三嬸緊緊盯著她,“只要您去殺掉那妖怪就好了。” “可我解不開這個咒啊。”懷柏無奈攤手。 三嬸慘然一笑,“都已經(jīng)這樣了,解不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您幫我們報仇就好了?!?/br> 懷柏又點頭,“好好好,不過我要如何引那妖怪出來呢?” 三嬸將目光移至佩玉身上,“那妖怪好色成性,最愛漂亮的小女孩,小仙長若獨自走在山路上,它一定會出來?!?/br> …… 走出三嬸家后,佩玉問:“師尊,您信她說的話嗎?” 懷柏本來在低低哼歌,聞言笑著說:“不信?!?/br> “那我們還去捉妖?” 懷柏道:“捉?!?/br> “您要如何對付妖怪呢?” 懷柏停下腳步,捂臉笑起來。 “師尊?” 懷柏忍住笑,“崽崽,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么?” “性甚致災(zāi),割以永治,割就完事了?!?/br> 第25章 大妖(4) 竹林昏暗,竹聲蕭蕭。 懷柏立在林中,人就如一竿蕭疏翠竹,青衫翠羽,滌盡鉛華,占人間第一流。 淺淡的月色照在她如畫的眉目上,顯得十分精致朦朧,風華出眾。 佩玉望著她,怔了一瞬。 師尊不說話的時候,還是頗為仙風道骨,像個修道之人。 懷柏朝她勾起唇,眸子似盛滿月光,“崽崽,你怕不怕呀?” 佩玉搖搖頭。 懷柏又說:“崽崽,不要怕,我就跟在你身后,只是暫時隱去身形,你不要怕呀?!?/br> 佩玉暗想:這樣直接說出來不怕那妖怪聽見嗎? 沒走幾步路,懷柏又說:“崽崽,怕的話就唱首歌壯壯膽子吧。你會唱什么歌呀?” “崽崽,你為什么不說話?你嚇到不敢說話了嗎?” “崽崽……” 佩玉心中暗暗嘆口氣。 “師尊,我不會怕的?!?/br> 她什么都不會怕了,無論妖魔鬼怪,還是詭譎命運……已經(jīng)沒什么好怕的了,從她被推下萬魔窟的那刻起。 懷柏手中夾著一枚細長竹葉,只是笑道:“可是我怕你會怕呀?!?/br> 她說得拗口,佩玉卻聽明白了,人稍稍一愣,也就由她。 “崽崽,我給你吹首曲子,你就不怕啦?!睉寻貙⒅袢~放在嘴邊,吹起首十分歡快的小曲。 晚風徐來,竹葉沙沙,碎葉雨水簌簌落下,灑了她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