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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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霄沒說應(yīng)承,只道:“你府上不是有靶場,為何大老遠(yuǎn)來這里?” “在家里待久了,總沒意思,”賀文逸掀袍,在他們旁邊大喇喇坐下,“這不是聽說,京郊有座靶場,便來看看新鮮,誰料遇上了十六哥。”說完又看看師無算,“師公子莫不是與十六哥一道來的?你們何時如此要好了?” 伏霄輕輕瞥眼,笑道:“哦?這世上還有十七弟不知道的事?” 似是暗諷這幾日的“偶遇”。 這話帶了刺,賀文逸訕訕一笑:“這是什么話?!北悴辉俣嗾f,從小廝處取來弓弦,拉著伏霄下到靶場中。 賀文逸理罷羽箭,又道:“干站著不如騎射有意思,來啊,牽兩匹馬來?!?/br> 一直在旁候著的小廝當(dāng)即拉出兩匹馬,兩人在場中馭馬拉了幾回弓,都有些乏了,伏霄回頭看涼亭中的師無算,見他百無聊賴地擺了棋盤,自己與自己下棋,自娛自樂,對這邊的情況并不在意。 賀文逸見狀,口中吁吁地放慢了速度,策馬小步跟在伏霄右側(cè),“十六哥,怎么就同師無算玩到一塊去了?當(dāng)真嚇了我一跳。” “聽你這意思,是關(guān)心我?”伏霄反問。 “是規(guī)勸,”賀文逸肅容道,“前日寶鏡鑄成,父皇不知受了多少口水,我算看明白了,師家父子再受圣寵,也終不是正道?!?/br> 伏霄道:“在你眼里,我竟是個正道上的人?你可知我若有那般高山仰止的品性,父皇就不會將刑獄之事指派我做,正刑名說來好聽,不就是個酷吏?一輩子的聲望,也就到那了?!?/br> 這話將賀文逸的心思拿捏得十分精準(zhǔn),賀文逸聽罷,忽覺自己的來意實在表露得有些露骨了,忙追趕上前,客客氣氣地笑了:“十六哥對我說這些掏心置腹的話,那我也不藏私了,如今是什么局面尚勉強(qiáng)看得清,往后的日子誰能料到?獨木畢竟難支,不如我們——” 弦外之音,就是拉伏霄入伙。 與他聯(lián)手,這不是自找不痛快? 故而伏霄連猶豫都不曾猶豫,矜持地冷下面孔,扯韁走得遠(yuǎn)了些,聲音聽不出喜怒:“賀文逸,我是什么性子你知道。你想干大事,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br> 賀文逸一怔,眼看著人已催馬走遠(yuǎn),口中喊了幾聲也無應(yīng)答,便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并未去追,夾著馬肚,挽弓又試射了幾回草靶。 靶上陸陸續(xù)續(xù)扎滿了羽箭,場邊侍候的小廝盯著這位爺?shù)哪樕q豫不決地徘徊著,不知該不該去拾回羽箭。 畢竟,京中權(quán)貴的性子,他們都略知一二,這位容王殿下,最是睚眥必報,伺候此人,平安無事就已是上天庇佑,萬萬不敢想討到好處。 賀文逸這邊的想法卻簡單,手上略顯暴戾的拉弦動作只是出自無意識的思考,放了十來箭后,他略帶輕松地看著刺猬一般的草靶。 一腔好意被拒絕了?這無妨,因為今日,他打算做的事,都已準(zhǔn)備完全了。 師無算安坐在涼亭中,自弈的棋局無甚趣味,就這么一會兒工夫手下棋盤已下完兩局,正在收棋子。 伏霄快步回來,心里正悶,見到他安然不動坐在那,撥云見月一般,胸中被賀文逸帶來的那點郁結(jié)倏然一掃而空了,仿佛師無算真是一口良藥,拍拍袍子坐下,伸手幫著分撿黑白子。 棋子入簍,當(dāng)啷脆響。 師無算并未抬頭:“殿下方才騎射的身姿很是矯健?!?/br> “你方才顧著下棋,還能分神看我們騎射,”伏霄低低笑著,撤手將牛皮護(hù)腕摘了下來,松松雙腕,“所以阿和看出什么沒有?” 師無算這才抬目看了他,捏起一枚棋閑閑地敲打,“應(yīng)是有結(jié)交之意?!?/br> 伏霄來了興致,看了眼遠(yuǎn)處獨自跑馬的賀文逸,笑意盈然:“姑且當(dāng)你對。若是如此情形,你待如何?” 最后一粒棋子入簍,師無算蓋上竹蓋,收攏棋枰,溫言道:“結(jié)盟的前提,自然是相互惠利,殿下現(xiàn)在,有什么能給出去的,晚生實在想不到?!蹦抗怆S之飄遠(yuǎn),看著賀文逸漸漸變淡的身影,“晚生只知道無利不起早,既然殿下已沒有東西能給出去,那唯一珍貴之物又是什么呢?” 真話往往傷人。 現(xiàn)在的伏霄,渾身上下,只有這一條命而已。 伏霄目光微凝,靜靜地與師無算對視了須臾,才驀地放下那副復(fù)雜的神色,慢慢轉(zhuǎn)過身走出了涼亭,“結(jié)盟的前提,是相互惠利,這句話,本王記住了?!?/br> 日子到了中旬,這一月便過得飛快了。 七月夏秋之交,流火偏西下沉,寒涼之意仿佛是在一夜間席卷了整個京師。 秋狝這日天未放亮,天子儀仗已攜著王公大臣,由禁衛(wèi)開路,浩浩蕩蕩出發(fā)到了圍場。中途旗幟如流、千乘塞道自不必講,天家威儀不可廢弛,老皇帝裹得滿身祭天用的禮服珠飾,連伏霄這樣的親王也需跟著一道妝點,待到祭天上告祖先完畢,還另有一套獵裝要穿。 伏霄為了圍獵一宿沒睡,被折騰得險些斷氣,他在想起紛紜鏡一事前倒沒覺得日子這般苦,一旦想起從前是如何快活,便覺得現(xiàn)在身處的簡直是個魔窟。 天子在高臺上宣讀祭文,伏霄站在眾兄弟當(dāng)中,盤算著接下來狩獵的章程。 按照禮部的流程,待念完祭文后,老皇帝會先發(fā)一矢,射向早準(zhǔn)備好的鹿,再經(jīng)過一整套繁復(fù)的流程,才會開始今日的圍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