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
午膳過后,雀兒拉著賀羽去花園涼亭閑談。 已經(jīng)是夏初,阮城地處江南,午后天氣有些燥熱。家仆端來一壺龍井,賀羽給雀兒倒了一杯,她卻拒絕了:“這茶沒加蜜糖,又淡又苦,還是大哥喝吧。” “你啊,還是吃不了一點苦?!辟R羽笑道,“說吧,近來府中都發(fā)生了什么事?” 雀兒手指扒拉著茶壺邊的茶寵,道:“父親今年新納了一房妾室,你曉得吧?” 她是在說去年賀榮升新納的姨娘,全名叫陳秋鈴,從前是阮城天鮮酒樓的一個陪酒的婢子,后來無意間被賀榮升看上,收來做了小妾。 “母親來信中有說過?!辟R羽道,“你我都知道他夫妻二人關(guān)系自來冷淡,這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奇怪的?!?/br> “但是大哥,”雀兒抬起頭來看著他,“那新姨娘的貼身女婢冬至,我從前就認(rèn)識她?!?/br> “什么認(rèn)識?”賀羽愣住。 “那個冬至,是把我賣掉的人牙子的老婆?!比竷憾俗饋?,“不曉得為何會成為這個陳姨娘的婢女。” “她可有認(rèn)出你?”賀羽問。 雀兒搖頭:“未曾……或者認(rèn)出來了,但沒有表露出來。我感覺是沒認(rèn)出我的,因為我們其實在她入府之前只見過一面?!?/br> “你沒和母親說嗎?” “母親不信。”雀兒嘆道:“她大概覺得我年紀(jì)小,怎么能記得那人牙子的老婆長什么樣。” “當(dāng)年是我把你救出來的,也和那人牙子交涉過。但我確實不知道他家姑婆長什么樣。”賀羽思索道,“方才我倒是沒見這位新的陳姨娘有出來用膳?!?/br> “據(jù)說她前幾日突然犯頭風(fēng)病,臥床不起,所以今日未來迎你?!?/br> “無事,既然是我當(dāng)時出面救你,那這婢女定認(rèn)得我?!辟R羽道,“我還會在阮城待上半月,她若見我,很容易露出什么馬腳?!?/br> 過了兩日,這位陳姨娘依舊告病不出,賀羽心想著也不算急,等蛇出洞要有耐心。 但那日他去廚房取自己遺落的東西,卻意外碰見了那個婢女冬至。賀羽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問:“陳姨娘最近身體如何?” 冬至忙道:“謝公子關(guān)心,娘子最近一直有好轉(zhuǎn),大約是快好了吧。” 賀羽觀察眼前的這個女婢,她看起來年紀(jì)并不算太大,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垂著頭,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實在不像是人牙子的模樣,也難怪母親說雀兒記錯了。 但人不可貌相,說不定就是這樣柔弱的外表下,隱藏著一具足夠可怕的魂魄。 - 晌午過了,賀羽回自己的小別院。阿鴻跟在他身后,忽然指著前面喊了一聲:“公子,有只飛鴿。” 屋門前的石幾上停著一只白色鴿子,腿上捆著一個紙卷。賀羽拆下來打開,里面是一行清麗的小字:“新月客棧,七號廂房?!?/br> 賀羽立刻就知道這是誰寫的了。他有些訝異,她怎么會突然來阮城?她在這邊無親無故,難道是專程來找他的?轉(zhuǎn)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人家不能是來游玩的嗎。 既然已經(jīng)給了他具體的位置,那就不能不去。賀羽微微一笑,即刻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門。阿鴻在背后喊他,他只說:“父親母親若是來了,就跟他們講,我出去走走,透透氣?!?/br> 阿鴻:……公子你這透氣方式有點特別啊。 宛然剛到這里,對很多事還蠻新奇。宋杰準(zhǔn)了她半月的休假,讓她好好放松,于是她來了阮城。 她尋到賀府,但見其大門緊閉,便只能飛鴿傳書給賀羽。他能不能看到這消息,來不來她這,自然是不由她了。 麗嫣在與她隔著一間的廂房,有足夠的地方讓她獨處。麗嫣是父親派來的,自幼宋杰就對她嚴(yán)加看管,現(xiàn)今麗嫣更是有些寸步不離的架勢。 她把這位cao心過度的侍婢打發(fā)回了另一間廂房,自己呆坐起來。 午后正是打盹的好時辰,她趴在梳妝臺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敲著桌面,心中想著,賀羽會不會來,正盤算著時間,房門被敲響了。 她以為是麗嫣:“我已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br> 卻未承想門外是個低低的,熟悉的聲音:“是我。讓我進(jìn)來?!?/br> (下章就開車,寫劇情要給作者寫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