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jī)器人閉口不答。

    再次見到霍言是在一周之后。

    彼時宋觀無所事事，正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咬著電子煙盯著自己腳踝上的齒印發(fā)呆。

    屋子大門被人從外打開，鑰匙轉(zhuǎn)動鎖口的聲音清晰可辨。這似曾相識的畫面讓宋觀生出了一種錯覺，仿佛兩個不同的時間段被重疊了，他第一次借著這身殼子見到霍修時，也是這么個仿佛的情形。

    霍修進(jìn)門，摘帽。

    是霍修，不是霍言。這一點很好認(rèn)的，很難弄錯。

    宋觀關(guān)注重點是，他發(fā)現(xiàn)霍修臉上帶著一點很不自然的紅，神色也不太對，像是病中，要再更準(zhǔn)確點，比如說，發(fā)燒。

    霍修是個存在感很強(qiáng)的人，是很容易讓人生出被侵占了空間感覺的那一類人。

    慢慢地，宋觀取下嘴上叼著的電子煙，他喚了一聲：“爸。”

    霍修對這聲稱呼沒有反應(yīng)，他站在門口，看著宋觀，目不轉(zhuǎn)睛的，忽然說了一句：“已經(jīng)失控了?！?/br>
    什么？

    宋觀沒明白這句話說的什么意思，腦子里突然爆開一聲極尖銳的刺鳴聲，盡管知道捂耳朵沒有用，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徒勞地?zé)o助耳朵。

    霍修走到宋觀跟前。

    房里的機(jī)器人已經(jīng)退到角落處。

    宋觀臉色慘白，出了一身冷汗，他無法自控地蜷縮起來，看起來十分得虛弱無力。

    漸漸的，腦中的刺鳴聲減弱了點，宋觀大口喘氣，他又開始想要嘔吐，但又都什么都吐不出?；秀敝心_踝被人捉住了，那上頭的牙印被人用大拇指摩挲著。

    “你該慶幸霍言是個好孩子?！?/br>
    聽見霍修的話了，但宋觀實在沒力氣做出任何回應(yīng)。他感到有濕潤的氣息落在自己腳踝處的牙印上，竟是個吻。宋觀有些僵硬。那個吻很濕潤，簡直纏綿悱惻。霍修道：“你胃痛的時候，他也這樣看著你。什么都不懂的好孩子，看著你痛苦還要忍耐的樣子，明明有欲望，想弄壞你，卻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回避之下，只告訴自己真奇怪。”

    宋觀：“？！”

    對方話語未盡，但宋觀已經(jīng)有點恐懼。這一點恐懼非主觀可控，就像是看到酸澀的食物，人會自動分泌唾液一樣。宋觀很用力地想要掙脫霍修的觸摸，他踢了霍修一腳，不過完全沒有效果。

    手肘后撐，宋觀往后挪，但被霍修一把重新握住腳踝用力一扯，他整個人都被扯到霍修身下。

    霍修俯身，他單只手按在沙發(fā)上，人在宋觀之上，他目光沉沉地盯著人，突然道：“霍言是我的克隆體，我和他之間，偶爾會感應(yīng)互通?！?/br>
    宋觀頓時懵了，cao他媽，什么？那么重要的設(shè)定，為什么大綱上一個屁字都沒提？！

    “霍言對你——你們放暑假之前，我已感到不對勁。只是那些感應(yīng)一直以來也不明確，我能收到的只是其中一點。所以，我想著把霍言帶走先觀察一陣，或許會好一點。那一回……也是在這里吧。宋觀，我以前從來沒把你放心上，可那一次見面忍不住的要厭惡你。事實上，與其說是厭惡，不如說是恐懼。對自己恐懼的一種轉(zhuǎn)移。哪怕不想承認(rèn)，但，你確實影響到我了?！?/br>
    寡言少語的便宜老爹突然一口氣說了那么話，行為模式完全異常了，果然是發(fā)燒所以有點不太正常了嗎？

    宋觀按住霍修的肩：“霍言……”

    霍修突然神情恍惚了一下，就像是京劇變臉一樣，那張明顯是霍修的臉上居然浮現(xiàn)出了本該屬于霍言的神情，并且言辭語調(diào)也變了：“哥哥?！?/br>
    宋觀悚然一驚：“你？”

    帶著霍言神情的霍修，看著宋觀：“哥哥?！彼亢鰞芍皇峙踝×怂斡^的臉，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

    一個很輕的吻落在宋觀嘴唇上：“哥哥?！?/br>
    宋觀偏頭要躲，被按住了，那個很輕的吻陡然變得殘暴。

    然后腦中大痛，像是有人活生生拿著鋸子將他的腦部鋸開了一般。

    虐待一樣的精神折磨里，宋觀感到自己的耳朵被人很輕柔地吻了一下。那是屬于霍修的說話語調(diào)，霍修用宛如耳語一般的聲音輕聲道：“你看，已經(jīng)失控了?！?/br>
    【玩家死亡。系統(tǒng)確認(rèn)玩家死亡。任務(wù)進(jìn)程追蹤更新中，自動退出第十七目游戲，現(xiàn)在進(jìn)入倒計時階段——】

    【十……】

    【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