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_分節(jié)閱讀_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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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長時間地注視一個人,感情也會隨之滋生?顧炎生不知道答案。他是知道這個孩子的全部過往的,包括昔年春日郊游的慘劇發(fā)生。那是隔著紙張的文字描述,冰冷冷的紀(jì)實語氣。寫下文字的人不被允許有多余累贅的描寫,后來看這段文字的人,也只能瞧見輕描淡寫的幾個大字。 一朝淪為庸常的往日天才,事故之后倍受打擊的畸變性格。人們習(xí)慣于將目光落于閃耀的成功之上,對于半路夭折的東西,很難激起多少興趣。這世界上悲慘的故事數(shù)不勝數(shù),每天都有可憐的事情在不斷上演,多余的同情憐憫施舍給熟人親近的人已經(jīng)都不夠用了,對于一個陌生人,撐死一句可憐已經(jīng)仁至義盡。說句可憐又怎么樣呢。言語是不會浪費感情的,不需求情緒的大動干戈,只要動一動腦筋動一動嘴就能說出口。其實伴生的是漠然審視,精英模式的教育之下,他看著那個孩子的臉,心里平平穩(wěn)穩(wěn)地冒上來一句:這個孩子不行。 天資再高沒有用,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一樣就是廢物。 兩人正式見面是四年前,他作為校醫(yī),對方因為課程受傷來到醫(yī)務(wù)室。桌子上放著一籠毛茸茸的小雞崽,是同事送的。小雞崽們嘰嘰咕咕擠做一團,葉伯恩托著血淋淋的傷臂進來,整個人唯唯諾諾,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了。他看見對方佝僂著背,蚊子哼哼地冒出一句:“醫(yī)生哥哥,我手?jǐn)嗔?。”這聲音小的還不如旁邊雞崽的嘰喳聲,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只會說自己手?jǐn)?,也不知道將話補個全問問他該怎么治療這傷勢。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地把對方手傷處理好,對方在他跟前,幾乎是要把自己的頭埋到自己胸腔里了。他并不很在意這些細(xì)節(jié),處理好傷勢之后,他讓對方在這里坐著等一下,然后折身去另一間房間拿藥品。端著藥罐回來時,那小孩兒湊在雞崽籠子跟前看小雞,聽見了腳步動靜就受到極大驚嚇?biāo)频呐ゎ^看了他一眼。那表情惶惶,跟他籠子里的小雞崽是如出一轍的驚恐模樣。 “回去之后,一日三餐,每餐一粒,吃五天?!彼沁@樣囑咐的。對方接過藥瓶之后誠惶誠恐道謝,隨后低頭一溜煙似的推開醫(yī)務(wù)室的門跑走了。 那天晚上他翻看小孩兒以前的資料,其實也沒什么好看,該看的早就看過,然而讓他留意的是一張時隔多年的舊照,拍攝于春游事故發(fā)生之前。相片里的孩子面目稚嫩,眉目細(xì)致,如果是手工藝品,那一定是一件傾注了許多心血的作品。這張照片不是什么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單獨人像照,不過是人群中回眸看向鏡頭的一張,而且是局部截圖。孩子的神情很安然,不像個孩子,也像個孩子,似風(fēng)似水,天高地闊,是一個局外者,卻驀然被相機一個按鍵捕獲。 很難想象和今天看到的人是同一人。 之后兩人經(jīng)常碰到,那倒霉孩子三天兩頭總要受點傷往醫(yī)務(wù)室里躥。傷口有大有小,不過那小孩兒統(tǒng)一的表情都是好像沒有痛的感覺,只有低頭縮腦的畏畏縮縮,看得多了就容易讓人覺得不耐煩。有一日他漫不經(jīng)心地給對方包扎傷口,一室寂靜里,忽然一顆水珠砸在自己的手背上。顧炎生一怔之后疑心是不是對方流了一滴口水在自己手上,抬眼看去,卻看到對方不聲不響里已經(jīng)是流了滿臉的淚珠子。 “我不該在這里讀書的?!鄙ぱ劾镲h出來的聲音,大氣不敢喘一下的說話方式。小孩兒是怕自己喘氣喘大了,就會憋不住哭腔然后情緒全盤瓦解,“以前老師總是說勤能補拙,可是這里的人那么厲害,很多人靠著天賦不需要怎么練習(xí)就能把所有事情都做好,我怎么練也練不好這一切,根本沒辦法跟上大家的課程?!毙『貉劬σ脖牭么蟠蟮?,眼淚珠子從他眼眶里滲出來,“醫(yī)生哥哥,我怎么之前會被學(xué)校錄取呢?”他不會嚎啕,再傷心也只會悄悄說話,他說,“一定是哪里弄錯了?!?/br> 哪里都沒有弄錯,早在許久之前,軍校就確定要錄取葉伯恩。這小孩兒出生就精神能力極高,后來無由來地境界掉落了,卻也是因為不明不白,讓人找不著根源,所以讓人不能輕易放棄。反正擱在眼皮底下,花費不過是一個軍校生的名額。這名額算上葉伯恩,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如果葉伯恩恢復(fù)曾經(jīng)樣子,那自然最好,如果沒有恢復(fù),那也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眼前的小孩子眼淚洶涌得一直往下落,哽咽也哽咽得遮遮掩掩不敢太過放肆。顧炎生的身邊沒有人是像葉伯恩這個樣子的。這樣的沒有出息,唯唯諾諾,又不聰明,畏畏縮縮。他看著葉伯恩的眼淚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恍惚里顧炎生覺得葉伯恩的那些眼淚都砸到他心尖里上去了。 往事不得深思,扯了一下衣領(lǐng),顧炎生回轉(zhuǎn)過神來,是推開了醫(yī)務(wù)室的門。一步踏入,他首先看見的是大開的治療倉。當(dāng)然,治療倉里面是沒有人的,只見艙門像一張開得老大的嘴,露出空空如也的底殼,想必宋觀是傷好之后就早早離開了。 顧炎生看了看,伸出手掌按上一側(cè)的墻,激活了整個醫(yī)療室的人工智能系統(tǒng),然后他指揮機器人去清掃打理治療倉。昨天將宋觀留在治療倉,他的確多用了麻藥的分量,還故意調(diào)低了房間的溫度。對方醒后因為麻藥的緣故,必然是暫時用不了精神力的。而房間里溫度低,又沒有什么衣物留在屋里,可以想象宋觀當(dāng)時定然是挨冷受凍了一陣。不過這遭罪也不會遭得久,因為要離開治療室不需要花多少工夫,他倒也沒有想要整治對方,只不過是想給人吃點不痛不癢的苦頭,是敲打著讓對方別總往自己面前湊。 將這間屋子的事項指令都安排好了,顧炎生便邁步往休憩室里走。最近沒什么其他人往醫(yī)療室里跑——昨日的宋觀不算,那么多保溫倉只有一個是正在使用中,而那里頭躺著葉伯恩。顧炎生帶著一只安安靜靜地小機器人走過去,是準(zhǔn)備打開艙門叫醒葉伯恩然后給對方做個檢查??傻人叩脚擉w跟前了,俯身透過那毛花花的玻璃往里頭看,顧炎生總覺得映入眼中的圖像有哪里不對勁。 不過他沒有深思,顧炎生伸手按了艙體上的一個按鍵,保溫倉的艙門緩緩打開,待看清楚里頭情形,他臉色大變。 里頭除了葉伯恩,還躺著個赤身裸體的宋觀。 昨日爬進保溫倉之后,宋觀為了更大面積地貼在葉伯恩身上取暖,是直接蹬掉了葉伯恩身上原本的褲子。他長手長腳纏著葉伯恩,一只手摟著對方腰,一只手圈著對方的背,肆無忌憚里早就把對方上衣給卷到了貼著脖子的地步。兩人抱著睡覺還睡得還真挺安穩(wěn),腦袋抵著腦袋,親密無間。葉伯恩被人纏著之后,也不鬧,是很配合的,他自自然然地把臉枕在對方胸口,沒半點避嫌。 顧炎生看著眼前這般景象,手搭在艙門上,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著青白的顏色,大約是情緒果然起伏很大,這指尖還是有點抖的。 涼風(fēng)隨著敞開的艙門吹在保溫倉里熟睡的兩個人身上,里面兩個人都有醒轉(zhuǎn)過來的意思。不過宋觀沒睜眼,他哼哼唧唧了一聲,仿佛害冷似的把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一些,他不肯睜眼,是要繼續(xù)睡。倒是被他勒住抱在懷中的葉伯恩張開眼了,不過也是個睡眼惺忪的模樣,顯然也是同樣覺得冷,他撩了一撩眼皮,看向居高臨下的顧炎生,似醒非醒地說了一句:“太冷了,關(guān)上吧?!?/br> 顧炎生不動,葉伯恩挨著宋觀胸口閉了一下眼,然后他再次睜開眼,大概是明白顧炎生沒有要替他管關(guān)艙門的意思,所以他準(zhǔn)備自食其力,葉伯恩伸長了手,自己關(guān)上了艙門。 外頭的顧炎生太過驚愣,居然松了手由著葉伯恩動手關(guān)上。他呆呆地站在保溫倉前站了一會兒,忽然就有了怒不可遏的感覺。然后顧炎生氣勢洶洶地“啪”一下按在艙門上,手下一用力,是重新打開了保溫倉的艙門。 他這下動靜大,保溫倉里兩個這回是全被他吵得睜眼了。宋觀還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睜眼先發(fā)現(xiàn)自己懷里抱著個人,一時有點懵逼。不過他仍有點沒醒神,所以盡管知道自己和對方差不多是光身子互相貼著的,也依然內(nèi)心感受十分麻木不仁。艙門突然被打開,外頭涼風(fēng)飄進來,宋觀摟著懷里的人循聲向外看去,就看見一身白大褂的校醫(yī)。 盯著艙內(nèi)兩人的顧炎生是心里怒火燃了三丈高,他看見里頭兩個人摟作一團,此刻一并睜了眼睛向自己看過來,兩張年輕的臉上是步調(diào)一致的疑惑和不解,登時他就有點手癢想掏出光槍一把轟了宋觀。不過這只是他腦內(nèi)沖動,倒也無意實施。他很生氣,準(zhǔn)備揪住宋觀把人掄出去,可對方滑不溜秋身上一點布料也沒有,他又不想直接摸上對方的身體,所以一時無從下手。 也就是顧校醫(yī)沒動手的這么片刻里,宋觀是被外頭冷風(fēng)吹得徹底醒神了,他趕緊松手放開懷里的人,對于昨晚自己干的好事,雖然不能說是記得一清二楚,但也有那么個大概的印象,因為錯全在自己身上,宋觀羞慚地趕緊道歉說:“這位同學(xué),對不起對不起,我這不是有意的?!?/br> 而此時顧炎生也是有了動作,他打從心底不想碰宋觀,但他對于葉伯恩是沒有任何嫌棄之意的,所以他彎了身子咬牙就要把葉伯恩從宋觀這混蛋身旁抱出去。手一伸,他摸到的都是葉伯恩光潔的肌膚,因為是新生的一大片,所以沒傷沒疤,入手均是細(xì)膩。顧校醫(yī)的動作略有一下停頓,跟著他就要發(fā)力將人抱起來,可手上的人才抱起一點,他就看見葉伯恩身體一轉(zhuǎn),竟是主動伸手摟著了宋觀的脖子,是個不肯松手的模樣,抱都抱不走了! 顧校醫(yī)這下是徹底愣住,手上力道一松,讓人落回了保溫倉里。 被葉伯恩摟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宋觀也一呆,不過對于昨日之事,他心里有愧于人,氣焰沒法高漲,所以由著對方摟著,口里也是說不出什么別的話來的。 不過葉伯恩這么個也不是要掛在宋觀身上,眼見校醫(yī)松手,他也就松了摟住宋觀脖子的手。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簡直要把顧校醫(yī)刺激到失魂落魄的地步,好在最后葉伯恩收了手,所以他也就收了魂,只是心里一股怒火冷冰冰地在燃燒。 顧炎生過往年頭里還真沒像現(xiàn)在這樣生氣過,他這時候是想起了葉伯恩本來就是喜歡宋觀的,而且喜歡得人盡皆知。這事他一直知道,但同時也知道的是宋觀很不喜歡葉伯恩。宋觀這人從小就有許多人喜歡,追求者數(shù)不勝數(shù)多得簡直像蒼蠅一樣煩人,而宋觀很怕麻煩不喜歡撩sao,導(dǎo)致在對待愛慕者的時候,宋觀的態(tài)度總是尤為冷酷無情——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既然是不喜歡了,那就是絕對不可能讓對方親近的。所以葉伯恩喜歡宋觀也沒什么,顧炎生一直這樣想的,這不過一場無終的單相思,葉伯恩自始至終冰清玉潔,喜歡了又怎么樣,只是會顯得葉伯恩可憐可愛而已。 然而如今這兩人當(dāng)著自己的面卿卿我我算什么事? 顧炎生忍住要把宋觀拎出來捶一頓的愿望,只下巴沖宋觀一點,臉上沒有什么好臉色:“還不滾出來?” 此刻宋觀渾身都光著,感受到校醫(yī)對待自己和對待自己身邊這位的態(tài)度有很明顯的區(qū)別,不過因為意外太多,他這周目到現(xiàn)在都還沒來得及翻開大綱,所以對眼前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不好輕舉妄動。只是眼前場面的確尷尬,自己又沒穿衣服,宋觀稍微往后坐了一點,他旁邊的葉伯恩正沒有言語地將自個兒身上卷起的上衣往下拉。摸一摸鼻子,宋觀一時不知該怎么稱呼眼前的白大褂,只好統(tǒng)一模糊地稱呼著:“老師,”宋觀輕言輕語地說,“我身上沒衣服,不太好滾?!?/br> 顧炎生聽了宋觀的高論,杵在原地瞪了宋觀一會兒,他忍了忍,然后一聲不吭脫下自己的白大褂,直接甩宋觀臉上。 盡管被甩了一頭一臉,宋觀也不生氣,他只是十分鎮(zhèn)定地穿上了空蕩蕩的白大褂。穿戴完畢之后,他跨過葉伯恩往外跳,落地了想起昨夜自己可著勁地往人身上作,對方也沒踹死他,宋觀感覺十分對不起對方,可也沒開口,因為總莫名覺得對方不一般,讓他不太好拿捏態(tài)度,索性就少說少錯——本來趁著閑當(dāng)兒,他也是該把腦海里的《劇情大綱》給看完了,可他腦袋疼,那劇情大綱里的文段他半個字都看不進去,似乎是用了治療倉的后遺癥,但也不能十分確定。 對此宋觀并不是很著急,急也沒有用,所以他很淡定。如果這周目真的是怎么都無法看到大綱的話,那等他到時候見了雞蛋君,是一定會把雞蛋君倒吊起來結(jié)結(jié)實實打個一頓的。但這樣的情況應(yīng)該不太可能發(fā)生,因為這綁定的系統(tǒng)雖然坑爹,可也不至于垃圾到這個程度。不過他現(xiàn)在的確是對自己的身體殼子身份是一無所知的,只知道自己這回似乎是在一個科技很發(fā)達的世界,而且自己應(yīng)該是個軍校的學(xué)生。 心中一琢磨,宋觀目光瞟向校醫(yī),他態(tài)度很好,因為有求于人,所以看向校醫(yī)的眼神非常真誠無垢:“老師,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哪兒?” 顧炎生很受不了這個眼神,不明白宋觀怎么突然就裝模作樣了起來,但不想深究原因,他只想打發(fā)對方趕緊走,所以言簡意賅地回答:“當(dāng)然是會你自己的編號隊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