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_分節(jié)閱讀_1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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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為不想死,所以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才會有恐懼感。 宋觀心慌意亂地想著,難道今天就要死在二當(dāng)家手里了嗎? 二當(dāng)家望著宋觀,宋觀不同他說話,他也就只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然后緊跟著,便就這么一步一個血腳印地朝宋觀走來。 宋觀絞盡腦汁想不出躲避此劫的辦法,眼見著對方手持長刀已近跟前,而且一副“敢動一下就殺了你哦”的表情,他強自鎮(zhèn)定,其實額間已經(jīng)有冷汗下來,心頭千念百轉(zhuǎn),竟一時沒個定論,倒只有平日對方被自己撩得怒起打人樣子。 惱羞成怒是先有“羞惱”二字在先,宋觀自省同二當(dāng)家沒有交情,對方要殺自然沒個手軟顧忌,但他不能讓自己輕易狗(go)帶(die),此時此刻唯指望一能幫得上忙的,竟然好像只有自己一張臉皮子,想想那些小說電視劇還有現(xiàn)實生活里那些撩妹高手都是怎么撩的吧—— 血腥味已然十分鮮明地充盈鼻尖,宋觀一頭冷汗,一動未動。他挺直了腰板,抬起臉來,目光直直地望入二當(dāng)家的眼里。此時二當(dāng)家面上無淚,干干凈凈的一片,偏偏宋觀問的是:“你哭什么。” 二當(dāng)家提到走來的腳步一頓,面上怔然。這一停一頓之間,他面上先前那瘋魔的表情,也一時也隱退下去,神色里慢慢浮起一股迷惘意味來。長刀“當(dāng)啷”一聲落地,他抹了一把淚:“我什么時候哭了?” 宋觀一只手放在身側(cè),長袖遮掩了,所以沒人看到他的手握成了拳。他聲音同往日里一般模樣,這屋子四面的窗戶都蒙著灰白的窗紗,陽光從外頭釘死了的窗欞里垂死掙扎著透露些微來,于是就有糾纏不清的光影蒼白地鋪疊于窗紗上,陰郁得仿佛一瀾波光,微弱的瀲滟。宋觀此刻聲音很低,他問的是:“你沒有哭嗎?” 二當(dāng)家說:“我沒有?!?/br> 宋觀沒說話。 二當(dāng)家突然笑起來:“我哭不哭,有沒有哭,對你來說有什么要緊的?!彼嫔夏欠N神經(jīng)質(zhì)的表情又浮涌上來,二當(dāng)家撿起自己先前掉落在地上的長刀,他一把按住了宋觀將人按到床上,一刀子下去穿過肩骨,就像他當(dāng)初第一次見面就咬了宋觀的肩膀一樣,只這一回是一刀下去,鮮血涌出來,染紅錦被,二當(dāng)家眼睛泛紅,已是魔怔的樣子,“我哭不哭,想不想哭,同你有什么干系。我心里不痛快了,我不高興了,你替我流血就是了?!?/br> 這一刀子下去又快又狠,宋觀強忍著沒有吭聲,竟然一時將自己嘴唇都咬破了,他一張臉煞白,半晌:“那你現(xiàn)在心里痛快了嗎?” 刀子還釘在骨rou里,二當(dāng)家慢慢地將刀身絞著rou轉(zhuǎn)了一圈:“你說呢?” 兩人面貼著面,宋觀倒是想直接一拳捶死對方,但這種可能性簡直就跟天降外星人一樣,根本就是零。他忍著痛,額上的冷汗流下來,有一滴甚落進他的眼睛里了,刺刺的痛。宋觀咬著嘴唇深吸了一口氣,心下一橫,他一只手搭上二當(dāng)家的肩膀,不顧身上傷口,竟硬是起身親上了二當(dāng)家的眼睛。 眼皮上接觸到的嘴唇溫度是溫?zé)岬?,二?dāng)家顫抖了一下,但面上的表情反應(yīng)很木然,他的眼睛顏色很深,似望著宋觀,又似越過宋觀看著什么虛無的地方。室內(nèi)的血腥氣味越發(fā)厚重,宋觀的鮮血已將兩人身下的被單染紅大片,二當(dāng)家輕聲說:“你做什么?” 宋觀忍著痛,他面色已經(jīng)白到了極處,連嘴唇顏色也一并消退下去。這回要真死了,也就只能自認(rèn)倒霉活該了。只是做戲總得做個全套模樣,他看著二當(dāng)家,額際都是冷汗一片,卻終還是忍著將話完整地都說了出來,只是聲音虛弱,倒像是交代遺言一樣:“我小時候受傷,媽……阿爹就跟我說,親一親,親一親傷口就不痛了?!?/br> 二當(dāng)家一只手仍握著刀,他眼睫劇烈顫抖著。外頭天光透過窗紗傾瀉進屋內(nèi),都似暈了一層煙霧一般影影綽綽,四散游離。他反手拔出了刀,宋觀的血濺了他一臉。只見染血的刀子被二當(dāng)家丟棄在了地上,他抱住宋觀,伏在宋觀頸間,全身劇烈顫抖著。這種顫抖讓宋觀有種錯覺,好像他自己也跟著一起顫抖起來了一樣。 先前那刀子上還沾著別人的血,現(xiàn)在他被捅了一刀,宋觀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疾病,這疾病又會不會通過血液傳播進行傷口感染。他心力交瘁地用手扶著二當(dāng)家的肩頭,而二當(dāng)家在最初的時候,有過些微掙扎了,不過最后還是乖乖地由著宋觀抱著了。 而再接下來的事,宋觀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先前大當(dāng)家說要和他成親,結(jié)果人死了,而殺了大當(dāng)家的二當(dāng)家竟是說婚禮照常進行,只不過拜堂的人換成了他和宋觀。 二當(dāng)家將宋觀肩上的傷口包扎后,捏著宋觀下巴。他眼眸幽暗,一旁明滅不定的燈火,印得他眼底似有火光暗自流動,而他說話的聲音也是一種不正常的溫柔,他說:“他喜歡你啊。他不是喜歡你么,可我偏偏就要在他死后娶了你,我要他死都死不安生?!?/br> 宋觀被二當(dāng)家面上浮起的那種神經(jīng)病的表情,給弄得毛骨悚然,生怕對方一受刺激就要殺人泄憤,于是依照“多說多錯,不說絕對不錯”的信念,一直閉著嘴不說話。好在二當(dāng)家他也不需要宋觀跟他說些什么或是互動些什么,他只是將宋觀放在自己眼前。 有時候夜深人靜,他也不睡覺,沒事做就睜著眼看宋觀半個晚上,然后將人弄醒,他很用力地?fù)е?,力道之大好像會把人勒碎了一樣,然后就這么咬著宋觀的耳朵輕聲說:“如果沒有你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他摸了摸宋觀的臉,很仔細地看著,目光細細地從額頭一直游移到嘴唇,他看了許久,最后敲下一個定論,好像是要讓宋觀承認(rèn),又像是在強調(diào)給一個不存在的人聽,他說,“都是你的錯?!?/br> 二當(dāng)家還給宋觀配了新的熏香,就像是要剝?nèi)ニ斡^身上那檀木香氣一般。他那時用手指繞著宋觀的頭發(fā),目光落在宋觀面上,他輕笑著說:“你知道當(dāng)時大當(dāng)家說要和你成親,還用了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嗎?”不用宋觀回答,他繼續(xù)說道,“真可笑,他說和你結(jié)親之后,大家就歸附朝廷。他是忘了我們當(dāng)初為何落草為寇嗎。我家世代忠良,卻因說了那個賤人皇帝不愛聽的話,滿府被斬?!彼哉Z,“這山上的人都是如此,所以我們即便是一個一個死絕,也不可能歸順的?!?/br> 后來宋觀因為肩上的傷口發(fā)起了高燒,二當(dāng)家尋來一個大夫,也不知是從哪里擄來的。這大夫醫(yī)術(shù)倒是高超,將宋觀從生死一線里拉了回來。宋觀染了病甚是虛弱,那大夫一直照顧著他。一日,大夫給宋觀診脈,周圍無人,只屋外立著個大漢,大夫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符號,宋觀見了,驀然抬臉,嘴唇微微動了一下,沒說話。 這桌上的符號,是宋觀和江獨秀私下聯(lián)系特做的暗號。他微微平復(fù)了一下心緒,也同樣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飛快寫了四個字,“江卿安在”。 兩人無聲里,就通過這個方式交流信息。最后大夫詢問這山寨該當(dāng)如何處置,宋觀斂目,手指懸在空中微頓了一會兒,然后他一筆一劃的,在桌上寫下一個字,“殺”。宋觀神色冷淡,他繼續(xù)寫道,“此寨不可留”。 他向江獨秀傳去的消息是,按原計劃行事,動手的日期便定在二當(dāng)家安排的大婚之日。宋觀并未交代自己的情況如何,只叫人不必?fù)?dān)心,他自有法子。 二當(dāng)家和宋觀成親的那天,天色是灰撲撲的,也就是既不好也不壞的那種。那一天正是江獨秀江大人帶人來圍剿山匪的這一天。外頭廝殺一片,里頭紅燭羅帳,二當(dāng)家將宋觀從頭到腳又親又咬了遍,齒印和吻痕疊加得密密麻麻,他貼著宋觀的耳朵說道:“你知道么,我其實以前一直很喜歡大當(dāng)家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同他相處,這么多年就這么別別扭扭過來了。我本想著要同他挑明這心思,卻沒想到他竟然敢先一步移情別戀,所以我殺了他,本來也想殺了你的,你知道我為什么留著你嗎?” 他的手攀上宋觀的脖子,掐住,一點點收緊,眼里都是血絲:“我也不想留著你,我想你去死。我早就知道的,留著你肯定不會有好事,你是個禍害,我要掐死你?!倍?dāng)家手越收越緊,他看著宋觀一點點不能呼吸,大笑起來,突然又松了手,他看著宋觀咳嗽,俯身咬住宋觀的嘴唇,目光溫涼里有火星點點,“不,”他說,“我不讓你死,我怎么能讓你同大當(dāng)家再在地下相會呢。” 宋觀推開他,捂著自己的喉嚨咳了半天,冷不丁,手里卻對方按著了給塞了一個東西,他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竟是一把匕首,他認(rèn)出來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二當(dāng)家時候的那把匕首。 二當(dāng)家衣領(lǐng)早就扯開了,他笑著,就這么將匕首塞入宋觀的手里,又握住了宋觀的手。他帶著宋觀的手,將匕首抵在自己心臟的地方,鋒利的刀鋒立刻切開了一道紅痕輕傷,鮮血如珊瑚珠一般滾落下來,他聲音那么溫柔那么尖刻那么殘忍:“反正大當(dāng)家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知道你心腸歹毒,算計這個山寨。可你不走,留在這里算什么意思?由我處置?哈,你也會良心不安嗎?既然要壞,你為什么不干脆壞得徹底一點?其他人都死了,你為什么不把我也殺了呢——” 宋觀劇烈掙扎起來,可是那刀子最后,還是沒入了二當(dāng)家的胸膛。鮮血滴滴,將宋觀整只手都染透,又將兩人身下的喜被浸沒,有那么一些,一直蜿蜒著流到了床榻邊沿。 臨著床沿那些血跡,慢慢地匯聚成一灘,累積受重,再也承受不住,便驀然破碎地流瀉著墜落床榻,碎裂成血珠斑駁。 江獨秀江大人進入門內(nèi)的時候,二當(dāng)家已經(jīng)徹底死去,成了一具猶帶余溫的尸體。宋觀一直看著跟前這具尸體發(fā)呆,聽到江獨秀聲音的那一刻,宋觀一怔似恍然驚醒,他只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噩夢,他不知道江獨秀不來,自己還會對著尸體坐多久。 這山匪多日游是有驚無險,回到京城已是許多月之后的事情,到相關(guān)部門交接了差事,這一路因為有圣旨催促,所以趕回來趕得特別急,宋觀本想著交完了這差,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卻是不想宮中有令,命他即刻進宮。 于是宋觀又趕去明德宮,小皇帝沒見著只見著了太后。多日不見,太后還是原來模樣,不過被詢問正事的時候,宋觀能感覺到太后他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看樣子山匪作亂很讓人頭疼,不過太后倒是挺體貼的沒問他被山匪綁走的事情,只說是讓他一路辛苦了。 說到后半段的時候,太后注意到宋觀手上有一道傷口,他很自然地就握著了宋觀的手舉到跟前看著,并且詢問了傷口是如何來了的一系列問題。宋觀全都回答了,然后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去,這個動作雖然不著痕跡,但的不愿意被接觸的意愿也是很明顯的,太后眼中色彩暗了一暗,他裝作并不知曉地笑了笑,笑得非常溫和,像古玉潤澤,眼底的那顆淚痣也似乎溫柔了去,他想溫柔的時候,總是能很溫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