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_分節(jié)閱讀_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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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的時間失去了原本分明的界限,它們曖昧又模糊不清地混雜在一起。感知變得不可靠,這一夢在他看來似乎至短,這一夢卻又似乎至長,宋觀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十指獄里煩惱海,千里冰原。宋觀徹底醒來的時候,是冷月如霜的夜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人浸在冰水之下,周身圍困著各種密密麻麻的咒符,只要身子微動,就觸動了當中好些個的咒符。他伸手撥開它們,于是幽冷冷的水波里,頓時一片星光點點的閃爍,仿佛天河之上的星子落盡了這萬頃碧波之下。 宋觀覺得自己此刻特別像水鬼,若有人類看到他,想必是會嚇得大喊“救命”的吧。他這般想著,是有點類似于苦中作樂,閑得沒事的自我瞎調(diào)侃。嘴里吐出了一串氣泡,宋觀慢吞吞地往上放游,雖然他如今待在水底下,是不存在呼吸困難這種問題的,且如今也不像當初泡在水里那般覺得冷。然而,那么多年作為一個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類,他果然還是覺得爬上岸最讓人安心。 于是浮光明滅里,宋觀破開冰層浮出水面,碎冰碰撞著發(fā)出泠泠的聲響,他仰頭這一眼望見的便是天空一輪殘月如鉤。 這冷冷月光萬里,有落雪自天幕里飄墜而下,天空是黑緞一般的墨色。倘若一個人做出一個大決定的時候,那就勢必要有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去支撐他去完成這個決定。是傷筋動骨。而最終結果,無論是喜是憂,在塵埃落定的剎那,大松一口氣也好,又或者絕望無助也好,相同的是那時被掏取而空的感覺,盡力得仿佛透支。 眼前的荒原白雪映著孤冷月光,兩廂照應得越發(fā)寂寥。宋觀一個人看這樣的景,也就更加寂寥??蛇@樣的寂寥是最好的清醒劑,荒原上的朔風可以把所有翻騰的無用心思吹得靜止。人是想得太多才會有三千煩惱。別想,別念,應當看準了最終的目標,旁的都只是些枝枝椏椏,怎么可以因小失大。那叫“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傻瓜才做的事。 宋觀上了岸,一身青衣滴水未沾,銀色如流水般的月光籠了他一身,此刻的雪似乎落得更急了些,他倒是不冷,只是飛旋的雪花有些迷眼。 舉目望向四周,皆是荒原白雪,他不知道哪里是通往哪里。所以隨便挑選了個方向,邁出一步,朔風吹著他衣角,宋觀走了幾步,心念一動,手中隨之莫名憑空多出了一把傘。 這一周目各路鬼神見得多了,宋觀對這種忽然出現(xiàn)忽然消失的戲碼,已經(jīng)很有些習以為常,可手里頭這么一把突然出現(xiàn)的傘,卻仍是讓他愣了愣,畢竟這東西出現(xiàn)自己手里,和出現(xiàn)在別的地方,感覺還是很不一樣。 也虧得這把傘的出現(xiàn),讓宋觀歇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他不再想東想西,也沒得對月感懷,只專心低頭研究手里頭這把傘的構造。傘是把樣式極其普通的傘,從傘柄到傘面都是一體的純色,沒有花紋,亦沒有別的多余裝飾,而傘骨在月下呈現(xiàn)出一種喑啞的色澤,平心而論,這傘委實不怎么好看,不僅不好看,還有些讓人瘆得慌,乍一瞧,像一捧蒼白的白骨。 宋觀卻對這傘感覺很奇怪,因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傘,就像是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真是讓人特別見鬼的想法。 未及細想過多,這暗淡天色間,茫茫白雪當中,遠處的天空里卻陡然燃起一簇火焰。宋觀一怔,握著那白骨一般的傘,抬目望去,只聽遠方一聲鳳唳長鳴,縹緲余音之下,整個天空都似乎被燃燒一般。火鳳在天,展開翅羽似遮天蔽日,滔天的火勢,那樣華貴到了極致的模樣,熾烈到了極點的顏色,這才是朱雀原本該有的樣子。 這碧霄流響,是神儀六象之景,宋觀仰頭看這絢爛的場景,執(zhí)著那柄蒼白的傘,覺得自己像看了一場超一流水準的魔幻古風大片,讓人想要怒點個贊。 此刻細雪落在傘面,發(fā)出簌簌的輕響,因那朱紅顏色正在逼近這個方向,宋觀需得仰頭才能看到對方,所以微微抬高了傘面。他心中還在感嘆著呢,轉(zhuǎn)眼那原本瞧著還有些距離的明艷赤色,已經(jīng)近在眼前。火焰近身,一霎間熱浪撲面,周遭大片的雪跡都被蒸騰成白霧模樣的氤氳水汽,而那赤紅鳳凰模樣的火焰灼灼燃燒著,就在宋觀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距離之外,停了下來。 如此近距離的打量,讓人越發(fā)地能感受到朱雀身為神獸的,那原形的威儀,不過宋觀關注點一向頗有偏差,比如此刻他就在心里頭暗搓搓地琢磨,怎么這通身火焰的朱雀,原形的時候就沒個眼睛呢,莫非之前變成那么糙糙的樣子,就是為了擬出一雙眼睛能被人看見? 朱雀不知道宋觀心底在想什么,也好在朱雀不知道宋觀心底在想什么,不然他非和宋觀打起來不可,因為這是他的痛腳。 只見虛空里,那大片的火焰正逐漸斂形狀。火焰一點點團縮起來,終至化作一個人形,所有的熱浪在火焰消散之后平息,唯見空中殘留了些許火星,然經(jīng)風衣吹,卷入了細雪之中便再沒了痕跡。朱雀一身紅衣如火,此時此景,兩人著實算得上是經(jīng)年未見,只不過一場大夢醒來的宋觀,并不知曉時間的流逝情況,他不知道他這一沉睡,是沉睡了兩千年還有余。 卻見這風雪夜,荒原,殘月,宋觀真心覺得突兀地現(xiàn)身在此地的他與朱雀,都很像鬼。一個青衣從水里爬出來,是水鬼;另一個驟然身在空中,一身紅衣,分明是個厲鬼的形象。這兩“鬼”相見面,真是要讓人感嘆夜間多魍魎,鬼魅何其多。 自打從夢里醒來之后,宋觀就一直腦洞開太大地在心里瞎逼逼,這主要他剛從夢里醒來,整個人感覺都不是很好,心態(tài)很有點失衡,雖說他還不至于被形容成是一條瘋狗吧,但眼下宋觀的確就是逮著什么就咬著什么地一通吐槽。唉,不過,人生已經(jīng)很艱難了,算了還是別拆穿他吧。 將手里的傘移了一移,宋觀瞧著朱雀,說來這還是第二次見到朱雀人形,前一次是在被主角攻打到昏倒之前的時候,不過他都沒細瞧,這回看見了,不免仔細看了一番,然后覺得,這朱雀果然是長得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宋觀問道:“你這怎么來了?” 朱雀是一直望著宋觀的,聽到這聲問話,他原本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突然揚起一個笑,那乍然綻開的笑容,便如陽春昭雪那般驚艷。朱雀手里還揣著一壇酒,此刻一步邁到宋觀跟前,果真是同鬼一般的悄然無聲的貼近動作,速度也是夠快,他這一步邁近,整張臉幾乎與宋觀貼了個正著,聲音很輕,還難得的很溫柔:“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只這距離實在太近,宋觀十分不適地往后退了一步,他心中一突,覺得眼下見到的朱雀,看著十分不正常。宋觀拿著傘打了個哈哈:“你這么快出現(xiàn),還真是嚇了我一跳?!敝劣谒硕嗑眠@個問題宋觀還真不知道,不過再長也長不到哪里去吧,所以他是這樣猜測的,“我睡多久了?一天?兩天?”又笑,“總不至于是一百年吧?” “一天兩天?”朱雀聞言含笑著點了點頭,卻在下一秒變臉變得跟唱京劇似的,手里頭的酒壇子照著宋觀的腦殼就磕下去,連說話的聲音都要凝出冰渣子地糊人一臉,“我去你他媽的一天兩天!” 這一酒壇砸下去,朱雀的一串行動當真如行云流水一般,流暢得讓宋觀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而等宋觀反應過來的時候,頭上已經(jīng)見了紅。他被這么砸了有些懵,一時連傘都有些沒有握住,感覺有什么液體從頭上流下來,另一只手一摸額頭,果然就見了一手溫熱的血跡。 宋觀抬眼看著朱雀,不可思議:“……” 臥槽!是不是人??! 他之前還被人打得快死掉了,現(xiàn)在是大病初愈吧!就算沒有熱淚盈眶的兄弟祝福,這一酒壇子砸人頭上算什么事??! 宋觀無比錯愕:“你……” “你什么你!”朱雀冷笑,紅色的衣袖一抬,直接一掌糊過去,“我今天沒揍死你都算輕的!” 臥槽,這貨腫么了,宋觀被震懾到了。這貨是要變態(tài)的節(jié)奏嗎?他捂住臉無往后大退一步,有些話雖然說了沒有用,但還是要表個態(tài):“你不要亂來?。 ?/br> “亂來?”朱雀輕笑著重復了一邊,笑得眉眼彎彎,他隨便地將手里還拎著的殘破酒壇丟在地上,只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冰冷,“比起你做的那些事,我做的,又哪里稱得上是亂來了。” 之前宋觀一個人對著荒寂冰原的時候,還在擔心自己瞎想太多,現(xiàn)在他終于沒工夫瞎想了,因為朱雀在開頭的這么幾句話說過之后,直接撩開袖子就這么追著宋觀打——媽蛋這貨是真的打??!可疼了有沒有! 宋觀被打得抱頭鼠竄,手里的傘也不要了,直接掉地上。只見那看上去一點都不漂亮的傘落地之后,也不知是個什么原理,轉(zhuǎn)瞬便沒了蹤影。 而宋觀被朱雀追打得簡直要淚流滿面,他頂著一頭的血在風雪里跑成一個傻逼。死朱雀!臥槽尼瑪!此刻對于宋觀來說,這世上最悲慘的事情,莫過于被人追著打,還跑不掉,然后在明知跑不掉的情況下,眼睜睜地被人揍得臉上開花。媽蛋!同為四神獸的他為什么會弱成這個逼樣,這是要被揍成傻逼花的節(jié)奏??!以后還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最后宋觀一身是傷地被朱雀拖回青龍坑,沒錯,全是被朱雀揍出來的。玄武來了看到時候,很有些被驚到:“宋觀他這是?” 朱雀拖著宋觀就跟拖死狗一樣,將宋觀往床榻上一丟,涼涼道:“欠揍?!?/br> 玄武看了看宋觀,再看了看朱雀,他話本就不多,此刻勸架也勸得頗有些困難:“似乎……揍得有些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