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養(yǎng)成)系統(tǒng)_分節(jié)閱讀_88
但事實情況是,如果一個人有臉盲癥,那真的會是一件讓人很苦惱的事。尤其是無法從其他特征去辨別出對方的確切身份的時候。日常生活里,最尷尬的情況,大概還是打招呼的問題了。認不得人所以止步不前的話,多半會因此被人劃分到“冷艷高貴”之類的不好接近一類;但如果打了招呼卻交錯人了的話,則友情指數(shù)直線下跌,說不好對方還會在心里呵呵一句“傻逼”。 也許有些人憑著各自的人格魅力,就算是臉盲癥也能混得很開,但姜維顯然不屬于這“有些人”的范圍。童年時因此而被人絕交的經(jīng)歷,簡直是他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哪怕姜維后來就算不認得臉,也能很輕松地憑借其他跡象叫出對方的名字,即便是如此,他也始終很少和人接觸。 姜維mama很擔心他,生怕他再這么宅下去,遲早有一天宅到?jīng)]朋友。姜維mama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因為在姜維踏上科學研究的康莊大道之后,姜維就真的很少見人了,往往實驗室里一待就是十來天,因為實驗室里從吃喝到洗漱再到睡覺的設(shè)備齊全,實在沒有出去的必要。 姜維mama看著姜維,有時候真是忍無可忍:“實驗實驗實驗,你就知道實驗,以后你難道就娶試管做老婆嗎?”姜維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那也挺好的。”氣得他媽差點把手里的茶杯砸在他的腦袋上。 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能過上符合他們自身對幸福定義的生活。顯然姜維這“我要把我的人生獻給科學”的態(tài)度,讓姜維mama很是不滿。然后有一天,姜維收到研究院的通知,這上頭寫得文縐縐,許多修飾筆墨好多褒獎的話,總之概括地來講,那大概意思就是,組織要給你放長假,必須要放,你安心在家待著,不準出來做實驗啦么么噠! 姜維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他媽攛掇了他爸之后的手筆。他盯著手里的通知看了老半天,決定好好找mama深入交流一下:“媽,這樣不好?!?/br> 姜維mama聞言板了臉:“哪里不好了,這通知都下來,你還想怎么的?” 姜維不語,一副思考的樣子,他媽急了,生怕兒子又折騰出幺蛾子,一手捂著臉,便開始一哭二鬧上三上吊的戲碼,直把姜維磨得當場妥協(xié)。 對于這長假期,姜維mama有許多計劃,包括旅游,相親什么的……不過最開頭的幾天,還是準備先讓姜維回自己的住處休整,姜維mama站在門口送姜維出門,嘆氣:“知道你不愛在這家里待著,頭幾天便隨你,之后回來要聽媽的安排知道嗎?” 姜維心里想著有沒有什么可能,能打消他mama的心思,不過口上還是應(yīng)道:“知道了?!?/br> 他已許久沒回自己的住所,那處的房子基本就是個擺設(shè)。打開房門的時候,姜維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如同群魔亂舞的畫面,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甚至玄關(guān)的地方,就有那么一對正一絲不掛地做著人類最原的本能運動——傳宗接代的“運動”。 姜維想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似乎在一年多前,就將這處的房子借給了曾經(jīng)的一個同學。記不清是小學,初中,還是高中的一個同學,但對方來求助的時候,姜維到底沒有拒絕,大概是因為有人求助于他的情況,真的很少。 如今對方在他房子里開了群Pparty,顯然是他長期不回來,對方便很有些遺忘了他這個屋主。眼前這一群男女多是磕了藥的模樣,尤其玄關(guān)的這一對,那女生神志不清地甚至來拉他的手,姜維把對方手拍掉,后退,“打擾了。”并順便將門關(guān)上。 果然還是重新找個住所吧。 感覺原來的地方已經(jīng)不能再給人住了。 他倒是沒起過生氣的念頭,甚至連計較的心思都懶得起,只是想再找個住所。姜維看中了一處房子,從對方手里買下,只是沒想到搬進去的當天出了意外,他晚飯燒菜的時候,直接炸穿了地板把樓下的住戶砸得送進了醫(yī)院。 姜維呆住了,面對鄰居那血淋淋的模樣,完全無措。本身性格緣故,再加上因為長時間缺乏社交活動,他已經(jīng)快要忘記要怎么和人相處。然后他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寫了一封極長的檢討書模樣的道歉信。 只是這份道歉信在最后,并沒有起到它應(yīng)盡的全部效用。有兩個原因:一,被對方打斷的他忘詞了;二,忘詞之后,對方給了他一個枕頭,他當時的確很困,于是就抱住枕頭睡著了。 ……怎么說呢,那么段時日相處下來,和對方相處的感覺并不壞。 大概很少有機會和家里以外的人這么近距離地相處,姜維下意識里,就會注意對方的舉動。就像觀察實驗樣本那樣地觀察。他在醫(yī)院遇到了表哥。表哥仍是記憶里那一副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就這么拿著文件夾站在宋觀床邊。 表哥也是臉盲,癥狀只比他好上那么一點兒,在醫(yī)院的時候,表哥每天總是要花那么一點時間來打量宋觀,一副要從對方臉上看出朵花來的架勢,好像看得久了,就真能看出點與眾不同來。但其實不管盯得再怎么久,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宋觀在醫(yī)院躺了好幾個月,表哥玩笑著說:“這家伙遇到你,也挺倒霉的么。” 最后離院的時候,他聽到宋觀和宋觀他mama的電話對白,他知道宋觀有個前男友,他知道宋觀mama懷疑他是宋觀的新男友。他看宋觀尷尬,于是說自己出去一起,其實出去之后門縫虛掩著,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做出偷聽這樣一點都不磊落的行為。 因為偷聽,所以也知道對方遲早是要搬走的,然而對方并沒有即刻搬走,反而是拖延了一段時間。其實他隱約有一個猜測,大概是對方雙手還不方便使用,所以想留在這里讓他幫忙完成游戲里的事情。這一點在對方手剛拆掉石膏,就把他趕回樓上,并且敲定第二天搬家離開的時候得到證實。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那么生氣,明明不需要這么生氣,也沒必要這么生氣的。甚至為此,他還做出了完全不合符他往日行為的事情——他知道宋觀在游戲里有一個幫戰(zhàn),他知道宋觀想輸,他都知道,可是他讓宋觀贏了。 所以對方很生氣。 他看著對方生氣的模樣,慌張起來,知道自己的行為錯誤,想要道歉。但那話抵至舌尖,直至離別,卻始終沒能脫口。夜里無論如何也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著,床頭柜上擱置著對方的鬧鐘,那是對方搬家時候不需要的。宋觀對他說,你幫我丟掉吧,我箱子里裝不下了。他接手拿過,可最后到底沒有丟進垃圾桶里,鬼使神差的,他帶回了家。 他不知道這一上一下的情緒到底是什么。 他認定這只是做錯事后想要補償對方的愧疚感。 要怎么補償呢? 可是要如何補償呢? 是不是越貼近對方的喜好越好。 那果然還是游戲吧。 這還是他教會他玩的。 于是在對方并不知道的情況下,他注冊了一個游戲號。 卻并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甚至創(chuàng)建的是個女號。 就叫“一尾”。 偷偷加入了和對方一樣的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