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zhuǎn)頭看著宋觀，艷麗的五官，宋觀上一回見著的時候便知曉她長的很艷麗了，但那種艷麗始終透著刀鋒凌厲的味道，此刻這樣艷麗的容顏軟化下來，輕的像不沾地的柳絮，沈玉眼里有哀求的神色：“小宋先生，幫幫我?！?/br>
    美人的請求，總是很難讓人拒絕的。

    她牽著他的手一直離開了晚宴場所，夜里的風(fēng)微有些冷，天上零星幾顆星子，沈玉說：“小宋先生，今天麻煩你了。”

    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宋觀從頭至尾都很莫名，完全沒有他插嘴的地方。

    沈玉笑了一下，神態(tài)有些疲憊：“是些家事，卻連累的小宋先生也被扯進(jìn)來?！?/br>
    昏黃的燈光之下，女人此刻的神情和家長會上的第一次相見真是相去甚遠(yuǎn)，是一種受傷的柔軟，前后對比的鮮明了，像是河蚌打開了它堅硬的外殼，露出最柔軟的內(nèi)里。

    茫茫的夜色里，并不那樣明亮的燈光，像是黃昏里湘江水中打撈上來的那些波光粼粼。

    宋觀一貫對這樣柔軟的人事物沒有抵抗力，鬼使神差的便是一句：“你回家么？我送你回去。”

    宋觀送沈玉回家，這并不是什么順路的路程，于是他回到家的時間便有些晚。開門的時候，小章有正巧洗完了澡出來，小孩子身上套著畫著小奶牛的黑白睡衣，白皙的面容被熱氣蒸的泛紅，剛從浴室里出來，似乎身上還冒著熱氣。

    有很多人小的時候長的很好看，長大了之后卻不及小時候那樣秀氣。可是章有這個孩子卻似乎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好看，年幼時的精致，到如今少年時細(xì)致的雋秀。十四歲的少年有一種矛盾的青澀，他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看看他是否有其他的表情。

    宋觀跑過去抱了他一下，心情很好：“兒子啊，你怎么還不睡？”他真是喊兒子喊的越來越順口了。

    章有拿著浴巾擦頭發(fā)，語調(diào)很淡：“做作業(yè)?！?/br>
    宋觀隔著一條浴巾揉亂他的頭發(fā)，就跟揉什么毛絨絨的小動物一樣，然后宋觀將孩子抱起來：“好去睡覺了，爸爸抱你去床上?！?/br>
    然而在宋觀把他抱起來的時候，章有聞到了一股香水味。那樣纏綿的味道鉆入他的鼻腔里，沿著血管游進(jìn)身體的四肢百骸，細(xì)細(xì)的，淡淡的，淺淺的——想來它們原本也應(yīng)當(dāng)是濃烈的。

    “你身上什么味道？”

    宋觀不知道為什么孩子突然推開了他，甚至表情都陡然的變得很冷，很茫然的“?。俊绷艘宦?。

    章有搭在宋觀肩膀上的手收緊，無意識的抓皺了宋觀的衣服。

    宋觀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味道？”

    “你身上有花的味道?！?/br>
    宋觀聽到關(guān)于花的的味道這一形容，就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嗯，今天遇到沈凌mama了?！笨吹叫芎⒆拥谋砬榫谷挥行┠?，宋觀以為熊孩子想到“鼻血事件”了，忙解釋，“我這回沒干蠢事！”說完這句話，宋觀被自己的形容給膈了一下，媽蛋，他怎么會形容自己蠢的，“上次也只是意外啊……因為正好碰上了，于是我就送她回家，沈凌mama下車的時候扭到腳……”宋觀停車的水平真的很爛，一停就停在路邊排水井邊上，沈玉下車之后走了兩步就直接一腳踩到井蓋上了，鞋跟卡在那細(xì)縫間，摔了一腳，扭了腳，那鞋子也取不出來，所以宋觀就把人給抱回去了。

    “沈凌mama扭了腳，不大好走路，那時候離她家還有些遠(yuǎn)，于是我就……”宋觀琢磨著這個“抱”字在孩子面前說似乎有點不是很好，果斷改口變成，“我就背她回家?！?/br>
    宋觀想了想，說：“可能是那時候沾上的味道吧。”

    章有聽了這段話之后不置可否，只是看著宋觀。

    宋觀不知道為什么就被看得好心虛，弱弱地一句：“那……我先去洗澡了?！?/br>
    章有面色淡淡地“嗯”了一聲，聲音里透著漫不經(jīng)心。

    等到他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窩在他床上睡了，被被子包裹住的一個大概的輪廓。宋觀躺下來，熊孩子很自然的挨過來縮進(jìn)他的懷里，兩只手都摟上他的脖子，是親密的姿勢。

    沉沉的黑暗里，章有可以聞見對方身上明晰的杏仁沐浴露的味道。

    純粹的，沒有別的雜質(zhì)。

    終于沒有別的味道。

    章有將臉埋進(jìn)宋觀懷里，細(xì)細(xì)地嗅了兩下，確定這全是他熟悉的味道，再沒有別的氣味混雜進(jìn)來。

    心里頭奇異地寧靜了一點。

    他到底是不喜歡香水的氣味。

    章有這樣靜靜的想。

    那樣纏綿悱惻的味道總讓他想要做出什么很過分的事情，帶一點見血的殺機。但他想，他只是不喜歡這個味道。當(dāng)然，也只是這個味道而已。他跟自己說，他只是不喜歡別人身上有香水味。不是為別的什么，僅此而已。

    第28章第二彈攝影機引血案

    眼見著日子過得平和得很，燕子秋去春來三度，轉(zhuǎn)眼便是三年，章有十七歲，十七歲，離成年的十八歲也只差了一年，說起來距離宋觀應(yīng)該被炮灰掉的日子，也正式進(jìn)入倒計時的時段了。除了炮灰日子將近之外，另一個令人不得不在意的事情就是那到從一開始就掛在任務(wù)表單里所謂的【必須完成的“章有”的生日成年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