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fā)現(xiàn)人影所消失的方向正是西院。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伴隨而來的是一陣從外面而來的秋日涼意。

    屋里還有些黑暗，但依稀有個人影坐在桌旁，顯然已坐了一宿，人影一聽見門動的聲響，立即轉過身望向他。

    齊牧野面帶笑意，只有輕輕的一句：“你回來了?！?/br>
    李垚進來，將兜帽放下，說：“嗯，等了很久？”

    齊牧野說：“不久，等到你了就是值得。”他走近李垚，伸手攀上李垚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冰冷許多，且斗篷上多是黃土煙塵，原本白皙的膚色都因塵土變得暗沉不少，尤其是睫毛，眉毛和發(fā)絲處，也失去了原本漆黑的光澤。

    齊牧野一邊幫李垚捂手，試圖用體溫讓李垚溫暖些，一手拂去他眉梢間的塵土，柔聲里不乏憐惜，說：“看來很趕吧？才短短半個月你就來回跑?！?/br>
    李垚搖頭，其實這樣的奔波除了消耗了他一部分體能和精神力外，他也沒感覺有多疲憊，他習慣忍耐這些不傷及性命的不適。

    “你總是喜歡這樣?！饼R牧野指尖撫上他的眉梢，在他眉間流轉，“你并不是不知道疲憊，只是習以為常，一切都習慣地隱藏忍耐，雖說這是你的性格，但是……”齊牧野輕柔地將他摟入懷中，任由自己的衣服上沾上對方的塵土，側臉輕貼在李垚的臉蛋上，“我也想知道你的感受啊……至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完婚后，成為你的夫君，我也想去跟你分擔你的痛苦啊?！?/br>
    李垚抿唇，垂眼，沉默著。

    一直以來，他只知道靠著自己要一路往前，痛苦只能忍耐就好，說出來是沒用的，一切只有自己能解決。

    他對婚姻也是這樣，基因配對，能成功就結，不成功就算了。婚姻也應該只是一種合作關系罷了。

    雖然戀愛智腦給他的書上所說的婚姻跟他所想的不一樣，但他從來體會不到這兩者有什么區(qū)別。

    無非就是有愛情沒愛情支持的婚姻，但只靠情感支撐的婚姻就是有意義的嗎？

    婚姻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窗外射進破曉后的第一縷光芒，斜照在他的身上，將兩人的倒影拉在墻上，仿佛融/為一體。

    這個時候，他似乎有些懂了。

    李垚緩緩伸出手，抓住他的肩膀，將下巴靠在他的肩頭，仿佛是一種無形的應允，低聲說：“雖然我事先有跟你表明要出去，但是我不辭而別，我道歉?！?/br>
    對待這種事上，他看得很透，既然要雙方尊重，自然不能允許自己先犯規(guī)。

    齊牧野笑起來，胸膛微震，忍不住親/親他的臉蛋，說：“你說什么呀，我哪會怪你，我只是怪自己那個時候沒答應你而已。早知道你是認真的，我就不會那樣說了。不過你真的嚇到我們了?！?/br>
    “你不是相信我？”

    “我要是不信你，我會在這里等你一宿嗎？嗯？”齊牧野用鼻尖蹭/蹭李垚的臉蛋，然后小聲埋怨著：“你臉上好多灰塵，我嘴里都是?！?/br>
    聽此，李垚稍偏了頭，躲開他的親昵，認真地說：“我忙著趕路，好久沒洗臉了?！?/br>
    “嗯，是呢?！饼R牧野又摟緊李垚的脖頸，再次低頭在他的臉上吻了幾下，一直延伸到唇/瓣，將唇/瓣上所有的一掃而空，用著最原始的方法為細膩地洗刷著，若不是外面等候著cao/辦婚事的內府大臣，恐怕這個吻還要延長很久。

    “嗯，全是你的味/道?！饼R牧野靠在李垚的耳邊低吟。

    李垚懷疑著他的話：“我平常這么臟嗎？”

    齊牧野咬了一下那小巧的耳/垂，曖/昧百轉地說：“不臟，都是我喜歡的。衣服里面的我也喜歡?！?/br>
    李垚稍偏了頭，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升騰。

    最后還是等候在門外的內府大臣實在等不及，冒著要被責怪的罪名上前出聲打斷了兩位的溫存。

    畢竟今晚還有的是時間，他不必太過于著急。

    李垚一身風塵，內府只能先按照往日皇后出嫁時，先要沐/浴開始。

    但沒想到的是，李垚向來洗澡速戰(zhàn)速決，在內府眼里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于是內府只好委婉地建議著他回去再泡一會，這樣儀式才會莊重。

    李垚不解：“那不過是在水里泡著而已，除了皮膚會因此皺褶脫水浪費時間沒有一點好處?！?/br>
    內府大臣：“……”

    如此一來，原本繁瑣的準備，在李垚這里通通被簡化了。

    到了吉時，秦香玉一時悲從中來，雖然不是嫁女，也不是見不到，就是有種悲傷之感，正要掩面拭淚時，只見自家的兒子看了眼華貴的鳳輦，神情不變，點著頭滿意卻看上了旁邊那匹高大的——駿馬。

    這么當眾破壞儀式規(guī)矩，讓李家倒吸一口涼氣，秦香玉的眼淚也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