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余橙面無表情：“要打車？”

    薄洺：“嗯……”

    余橙：“我有車?！?/br>
    說完就向醫(yī)院的車庫走。薄洺知道私下見余橙的醫(yī)生打聽他的病情，是犯了他的忌諱——盡管他總跟外人說他有神經(jīng)病，但他從不會在自己面前提起，連吃藥都是背著自己的。

    那天晚上在拜縣的田野里看到他偷偷跑下去吃了藥，在草里和蚊子堆里哭哭笑笑，薄洺也忍了很久才沒有上前抱住他。

    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他的暗面，試圖讓他總是看到他散漫的樣子，讓他相信掛在嘴邊的那句“我就是神經(jīng)病”也是他偽裝的一部分，因為他從來都不認(rèn)真說話。他以為他不認(rèn)真說話，就沒人當(dāng)真了。

    薄洺跟在余橙身后，思索該怎么和他坦承自己的動機(jī)，才能讓他接受。

    那輛紅色奧拓副駕駛的門開了，薄洺坐進(jìn)了進(jìn)去。余橙一言不發(fā)地開出，開得速度極快，最后竟然拐上了高速。

    “……你這是要去哪兒？”

    “兜兩圈，你不知道北京司機(jī)都喜歡帶著乘客多兜兩圈？”

    但他越兜越快，也不聽導(dǎo)航限速的提醒，薄洺說，“你這是想把分扣光，還是想讓交警盯上你？”

    余橙說：“交警追不上我。要追上，那我估計已經(jīng)是死人了?！彼剡^頭來瞟一眼薄洺，“薄總你是不是不怕死，還想陪我一程呢？”

    薄洺心一沉，“你要真想死，那我就陪你?！?/br>
    余橙呵呵呵，開到收費口的環(huán)島轉(zhuǎn)彎，回頭，“薄總，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管太寬，cao蛋心。你覺得你有錢就可以把我包圓了，還找我的醫(yī)生打聽我過去的事兒，怎么的，是小時候沒聽夠《張震講鬼故事》，來我這兒有真人版的，來找刺激了？”

    薄洺看著窗外，臉崩著，額上青筋時隱時現(xiàn)。

    余橙嘴上不關(guān)門，“連我爸都做不了的事情，你想替我做。你是可憐我呢，還是你是gay??？要不然沒事你跑來賤兮兮地給我當(dāng)什么替身，做什么助理？你要是真想泡我的話，待會兒我把這車停在天橋底下，咱倆打一炮，然后你就滾蛋，怎么樣？”

    薄洺沒有說話，閉了眼睛。

    余橙拿出一罐潤滑油，扔在薄洺的腿上，“我都準(zhǔn)備好了，剛在便利店買的，你說現(xiàn)在的便利店，啥都有，什么心都不用cao，是不是？”

    等到車再次出了高速，薄洺突然說，“停車?！?/br>
    余橙笑，“我就知道咱們薄大太子臉皮薄，說兩句就受不了啦，炮都不打啦？”說著就給他停在了高速下面的服務(wù)區(qū)，薄洺風(fēng)一樣地下了車，關(guān)上車門，望向遠(yuǎn)處。

    余橙把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來，湊過去臉笑，“薄總，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您真不考慮？”見他沒說話，似乎已經(jīng)氣得沒脾氣了，余橙說，“那我就不送了哈?！?/br>
    說完把車窗一關(guān)，開走了。

    這一路上，余橙嚎啕大哭，一路上等紅燈停下來的時候，旁邊的車和行人都齊刷刷地朝他看過來。

    余橙打開車窗大叫：“看什么看，沒見過神經(jīng)病??！”哭得更傷心了。

    他也不想回家，那二十八平里都是薄洺的氣味兒，他直接打給了馬翔，強(qiáng)烈要求喝兩杯。

    ……

    千杯不醉·馬還在陪著一桌子的客戶，余橙進(jìn)了包間，跟各位打了個哈哈，介紹說自己是馬翔的小弟，然后自己斟足了酒，開始陪各位大佬們喝了起來。

    “不醉不歸??！”

    “今兒這單子都簽了，廣告都給我馬哥做了啊！”

    “不帶李總這樣的，還留一手呢，貴公司的產(chǎn)品就需要馬哥這樣的合作伙伴，一條龍營銷都給你包圓了，您要是缺炮打，我馬哥都能送，真的，隨叫隨到，我也可以……”

    “夜總會再來一輪？”

    馬翔都給看懵了，這人胡鬧什么，他是拉廣告的不是拉皮條的，馬翔趕緊叫自己的真小弟過來頂上，把喝得醉醺醺的余橙拉出來，坐在路燈底下。

    余橙吹了一會兒秋風(fēng)，腦子好像清楚了些，開始摳著嘴往外吐，吐完了越想越委屈，哽咽著說，“我還要拍電影，怎么能喝酒呢，喝酒會長rou的……”

    馬翔蹲在地上，看這情況，點了兩根煙，一人一根，“行了，說吧……”

    余橙抹了抹眼淚，等情緒穩(wěn)定了些，把跟董姐徐暮晨曉琳見面的事說了，把薄洺賣房子車子還有他媽遺產(chǎn)要捧他的事說了出來，當(dāng)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病被心理醫(yī)生兜了底，讓薄洺全知道了的事，也說了出來。

    馬翔也不知道他高中發(fā)生過什么，只知道他老去看心理醫(yī)生，知道他對這個敏感。

    不過聽完他的控訴，馬翔嘴角偷笑了兩下，但不敢讓余橙看見，而是義憤填膺地說，“什么玩意兒這是！王八蛋！仗著有幾個錢了不起?。科圬?fù)我橙哥！我橙哥都脫了褲子了，他居然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