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阮輕暮瞇著眼:“是啊?!?/br> “不僅和我長得像,說的話也一樣?” 阮輕暮靠著樓梯,歪頭看他,眼里笑意依?。骸皩ρ?,就像是一個人似的。”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一眼看過去,我以為又遇見他了呢。” 秦淵的手慢慢搭在樓梯扶手上,指節(jié)有點發(fā)白:“小時候的朋友,后來分開了?” 阮輕暮搖搖頭:“也沒分開多久?!?/br> 那就是初中時的朋友了? 秦淵看著他,目光有點冷淡。……所以這個人只是看到了自己過去朋友的影子,才對他這樣親近嗎?難怪。 忽然的,他的視線望向了阮輕暮的后面。 他邁開長腿,三兩步跑上了樓梯,向著走廊遠處的一個女孩跑去:“學姐!” 遠處的女生留著整齊的劉海,發(fā)色烏黑,面孔秀麗又溫婉,向著他甜甜一笑,宛如春花初綻:“這里?!?/br> 秦淵站到她面前,和她低聲說了句什么,那個女生伸手把一個手提袋交給了他,臉頰有點微紅。 阮輕暮遠遠望著,悻悻地哼了一聲。 …… 下午的第一堂課,是化學課。 老師在上面講著課,進度飛快,阮輕暮身邊的位子還空著,秦淵到現(xiàn)在還沒進教室。 才不過在一起坐了幾天的同桌,怎么一會兒不在,好像就有點覺得空落落的呢。 他懨懨地趴到桌上,愣了一會兒。 趁著老師在黑板寫化學公式,他忽然戳了戳前面的男生,小聲問:“有英語書嗎?” 那個男生是培優(yōu)2班的學委李建荃,萬年老二,扭頭看看阮輕暮,目光有點一言難盡。 就連他這種不愛看八卦的,今天中午都被科普了,這位死活混跡在他們競賽班的學渣同學,帶著學霸秦淵一起打群架,差點害得秦淵受處分,簡直就是個天降的大災星。 然后這個災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們班男生籠絡了大半,然后還得到了1班兩位大佬的諒解,中午在一起聚了個餐,簡直是匪夷所思,手段高明! 他抽出書包里的英語書,飛快地傳給后面:“下課還我,不準亂涂亂畫?!?/br> 阮輕暮“嗯”了一聲,托著腮,打開了陌生的英語課本。 過了一會兒,秦淵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門口:“報告,對不起,遲到了?!?/br> 化學老師上學年就帶他們班的課,喜歡這個優(yōu)等生喜歡得不得了,一點也沒問,直接點點頭:“進來吧。” 這樣的好學生,一定是有什么公務在身,才來遲了嘛。 秦淵拎著一個不小的手提袋,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沒看阮輕暮,自顧自地翻開自己的化學課本,開始凝神聽老師的講課。 阮輕暮瞥了一眼他腳下的那個背包,把目光移開了。 切,學姐學姐的,叫得真甜,看人家美女的眼神,還真專注。 一堂課很快過去了,有些同學開始走班換教室,前面的李建荃扭過頭:“課本能還我了嗎?” 阮輕暮迅速合上課本,伸手還給他:“謝了啊,眼鏡兄。” 旁邊有個男生好奇地湊過來:“干嘛上化學課看英語?。俊?/br> 阮輕暮隨口說:“哦,我要把英語考到比你還好?!?/br> 那男生呆呆地看著他:“大哥,你知道我英語多少分?” “不就是培優(yōu)班的人嗎?”阮輕暮沒精打采地說,“全年級前一百不行,前五十能碾壓你嗎?” 那男生扭頭就走,不理他了——開什么玩笑!就他?一個9班的學渣,尼瑪這吹牛吹的,是用了渦輪增壓嗎? 秦淵一直默默地聽著,目光向這邊望來,阮輕暮扭頭看看他,忽然笑了:“對了,我要是有什么不懂,你能教教我嗎?” 秦淵冷峻的眉峰微微舒展,眼神似乎柔和了那么一點點:“好?!?/br> 阮輕暮凝視著他,很快又把目光移開了:“嗯,那就麻煩你……這一個月吧?!?/br> 一個月后,他就要從這個不屬于他的教室離開,再也不會回來了。 上輩子,就是莫名其妙和他走得太近,近到不知道怎么,就從仇敵變成了可以在桃花樹下喝一杯酒的熟人,變成了可以在廝殺數(shù)百招后、忽然在同一刻住手的朋友。 然后,就害得他也死了。 死在了漫天黃沙的千里大漠,死在了正當年少、前程正好的時候。 這輩子,他不要再靠近這個人了。 因為每次靠近的時候,就好像覺得背了一身的債,對他笑的時候,心里也會忽然就悶悶地疼起來。 第21章 你摸回來啊 秦淵看著他忽然有點恍惚的臉, 伸手把座位邊的背包拿了起來,遞給了阮輕暮:“以后不要再找人借了?!?/br> 阮輕暮一愣,打開背包一看, 里面整整齊齊的一套高二教材。 翻開來, 是舊的。 主人顯然很愛惜課本,上面雖然密密麻麻的不少隨筆,卻并不臟污, 更沒有什么折痕和涂抹。 “你……幫我借的?” 秦淵淡淡的:“你說了, 有兩門課都要考進全年級前一百?!?/br> 阮輕暮輕輕嘀咕一聲:“哦, 是啊?!?/br> “培優(yōu)班兩個理科班一個文科班,總共一百零四個人?!鼻販Y面無表情, “考到前一百, 那就是培優(yōu)班的最低線。” 阮輕暮嘆了口氣:“我是不是挖了個坑給自己?” 秦淵眉頭輕輕一跳:“不用真的考前一百, 你認真點, 就算是提高到全年級的均分,都是好的……” 阮輕暮唇邊挑起散漫的笑意:“打住打住, 我盡力吧?!薄?/br> 晚自習課上,同學們都在奮筆疾書,抓緊時間做各門課的作業(yè)。 方離做完了數(shù)學,扭頭看了看后面的阮輕暮, 終于忍不?。骸澳莻€……你不做作業(yè)嗎?明天要交的?!?/br> 阮輕暮頭也不抬, 眼睛盯著面前的英語課本, 嘴唇輕輕嚅動, 半晌才恍然抬頭:“啊, 什么?” 方離好奇地看著他的課本,這一晚上了,都在看英語書,也不做作業(yè)。 “你一直在背單詞嗎?” 阮輕暮懨懨地打了個哈欠:“是啊,鳥語真煩。” 他想了想,隨手把課本遞給方離:“你找課后單詞表,隨便抽著問一下,我瞧瞧記住多少?!?/br> 方離遲疑著接過課本:“哪一篇?” “前十篇課文吧,都行?!?/br> 方離微微地吃了一驚。 開學才一周時間,英語老師連兩篇課文都沒上完,十篇的話……是暑假在家就提前預習了嗎? 他隨便翻開一篇,挑了幾個單詞,阮輕暮懶洋洋地托著腮,張口把單詞背了出來。 絲毫不差。 方離又換了一篇,再問了幾個,又是全對。 “啊,你好厲害。”方離放下書,有點羨慕,“我老是背了就忘,你這么多篇的單詞量都提前完成了啊?!?/br> 冷不防地,阮輕暮身后冒出來一個腦袋,白競幽怨的臉靠到他肩膀上:“阮哥,暑假瘸在病床上沒事,已經提前發(fā)奮了呀?!?/br> 阮輕暮猛地往旁邊一倒:“別嚇人行嗎?” 這都是教室最后一排了,這小子哪兒冒出來的。 換到這個殼子里有點不好,什么輕功耳力都沒了,最多剩下個身輕體健。要是在過去,哪會有生人近身都察覺不到的道理,早就一個過肩摔把人摔一邊兒去了。 “撒尿去了,后門進來的。”白競一屁股坐在他的椅子邊上,“哎,體委同學你這是在干嗎?又想搶英語課代表的位子嗎?” 阮輕暮嘆了口氣:“今天在辦公室,我跟老簡說,期末考試時要把英語和語文成績搞上去?!?/br> 劉鈞沉著臉,忽然站起身,拎起書包走了出去,伸腳在后門踹了一腳。 晚自習本來也快下課了,附近的男生都做完了作業(yè),看見劉鈞一走,都湊了過來。 黃亞沖著阮輕暮一豎大拇指:“厲害了,一下子要提高兩門,這當班干就是能激勵人向上!” 阮輕暮斜著眉看他:“要不要一起向上,我?guī)泔w啊?!?/br> 黃亞一拍胸脯:“阮哥你號召,我們就響應,行吧,你說個目標,一起干!” 已經高二了,雖然都是些學渣,可是畢竟都想盡可能考上個二本三本什么的,誰也不至于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阮輕暮點點頭:“就前一百吧?!?/br> “有病啊,我們班才四十個人!” 阮輕暮輕描淡寫地:“全年級前一百?!?/br> “噗——”剛剛擰上隨手杯的白競一口水噴出來。 他伸出手,探了探阮輕暮的額頭:“阮哥,你沒發(fā)燒吧?” 阮輕暮面無表情地打了他的手一下:“熟歸熟,再動手動腳我打到你和劉鈞一樣啊?!?/br> 黃亞湊過來,狐疑地盯著阮輕暮:“阮哥你說全年級前一百是真的嗎?要是真的,我就不跟你一起飛了,你自己引體向上吧?!?/br> 阮輕暮淡淡看他一眼:“真的啊,又不難。” 旁邊的男生看著他的目光,越發(fā)地一言難盡。 白競忽然鬼鬼祟祟地問:“阮哥,我能求您老一件事嗎?” 阮輕暮瞪著他:“什么?”